化日之下,縣太爺家的小公子還敢當眾量刑嗎?
他擰眉問道:“敢問小公子,小子到底犯了什麼滔天大罪,難不成幾句言語就能讓溫潤如玉的小公子這般盛怒,想要懲罰於我嗎?”
陳馳騁嘴角抽動了好幾下,他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麼回事。
脾氣越來越大。
按說這小子也沒說什麼,可他就是止不住的要生氣。
“哼”,陳馳騁聽到了那句對自己的誇讚,加重的氣息不免消減了幾分,“小子,少爺想教訓你就教訓你,憑你,也配問為什麼?”
聽到這裡,林珩便知道這小公子的病症怕是又有了變化。
情緒波動引起血糖變化,二者相互作用影響,加上代謝和併發症等因素,糖尿病患者很容易出現脾氣變差的情況。
這個時候,硬碰硬是不行的,得哄著些。
而且他也擔心背上的吳老太,只想快速離開。
緩了緩心神,林珩湊近了些,問道:“敢問小公子近日火氣是否異常的大,小公子可還記得與我的三個月之約?”
“嗬?”陳馳騁白眼一翻,“我說你小子忽悠我是忽悠上癮了,騙小孩的把戲都能編的有模有樣的?”
林珩卻盯著他眼球,十分篤定的道:“小子從不說胡話,小少爺若真要罰我,待三個月我們的賭約結束之後可好,到時怎麼罰都隨你。”
“小子,這是你的託詞,你糊弄鬼……”
“哪裡有鬼?”吳老太猛地囈語了一下,突然睜開眼睛盯著陳馳騁,嚇了他一個趔趄。
“你……你你,你背上背的是人是鬼?”
徐昭在幾人身後,猛不丁發問。
吳老太的狀態實在太差,一張臉毫無血色,林珩摸了一把他奶的額頭,渾身透著涼氣。
掃了眼剛剛說阿奶是鬼的那個綢衣少年,他心裡更加不得勁。
很好,這兩人倒真算得上秉性相投,連攔路都是如出一轍。
這陳少爺看著胖乎乎,人也傻些,加上他有病的緣故,倒是沒那麼討人嫌。
林珩很不客氣地給了那少年一個白眼,又看向陳馳騁,語氣盡量柔和地說道:“小少爺,我知你其實是最心善的。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阿奶現在身體突然有些不好,你大人有大量,咱們的事兒過段時日再議,讓我先背了我阿奶去看大夫行嗎?”
陳馳騁心中的怒氣不知不覺消散了許多。
正待這時。
住持方丈派了小徒弟將楊夫人和小公子送了出來。
楊心娘雖是續絃,但因為身份緣故,還沒學會大家族裡那套捧殺的招數,對繼子陳馳騁倒也不算太壞。
但生了自己的兒子後,心思自然便放在親兒子身上更多些。
也因此與陳馳騁生分了許多。
“馳騁,你和婉兒在這裡啊。你阿弟剛剛險些沒能……”
楊夫人說著,發現林珩也在,頓時假笑地道,“小哥也在這裡,倒是巧了,還沒感謝你那藥膏救了小兒的命。”
哼,她就知道,這少年定然是想要訛錢的。
楊夫人給了身旁的僕婦一個眼神。
僕婦立即掏出一錠銀子。
林珩想了想,其實他更想抱個大腿。
雖然這陳馳騁身份不錯,但他年紀太小,還是個蠢的,根本就不是個能拿事兒的人。
這夫人既然認識陳馳騁,那,是不是也可以成為自己抱大腿的物件呢?
看著那僕婦拿出的銀錠是個十兩的面額,林珩想起自己藏的一筆鉅款,莫名覺得底氣很足。
他不卑不亢地拒絕道:“夫人說笑了,那藥膏不過十文錢,還是賣貨時給其他顧客的試用品,只是那是最後一罐了,若夫人不嫌棄,給個八文錢便賣於夫人吧。”
林珩大約知道一些這些上層人物的心思,要說直接送,怕是對方還覺得自己有求於她,所幸直接賣貨反而能更顯出他做生意的誠意。
楊夫人面露訝色。
這幾文錢怕是隻算是藥膏的錢,可這小子確實救了她孩兒一命。
這份情,今日若不還,以後怕是得拿更大的人情來還。
楊心娘自幼見識過她爹與人說話做事。
眼前這少年倒是讓她高看一看。
見楊夫人沉思,林珩又道:“夫人不必煩惱,在佛爺的地界兒救人,最大的功勞便是佛爺的庇佑。
我那藥膏只是湊巧罷了,算不得什麼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