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珩無奈地攤開手。
他指著胳膊上好幾道血痕和手上剛結的黃繭道,“你瞅瞅,我現在可比不得從前了,我得上山砍柴,下地幹活,每日累得跟狗似的,現在要不把這些草砍回去,我阿奶可是會打我的……”
林珩覺得自己演戲的技術越來越好。
演著演著他自己都信了。
瞧瞧,為了讓這小子知道自己過的慘,他可是什麼大實話都說了。
張二毛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他已經從齊大貴那裡知道林珩賣草藥賺了錢,可這小子卻這樣矇混他,當他是個傻子嗎?
張二毛咬著後槽牙,狠狠地道,“所以,你現在是在跟我們劃清界限?”
林珩覺得這孩子的脾氣有些執拗。
見他臉色通紅,眼睛也紅了,不由得勸道,“怒傷肝,你平日氣血上逆已經很明顯,現在還不注意些,以後怕是會得吐血、昏厥之症。”
張二毛頓時氣得鼻孔冒煙。
他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指著林珩道:“好,好,你如今膽子大了,還敢咒我了。”
“你信不信,我把你以前跟著我們一起幹的那些混賬事兒全告訴你爺爺奶奶,你爹孃,告訴你們全村的人,我看你怎麼辦?”
林珩沒想到張二毛還長腦子了。
還知道威脅他了。
他一邊捆艾草,一邊嗤笑道:“你去說吧,反正我以前混賬慣了,我家人,我們村裡人都已經習慣了。”
哼,只要他不要臉,別人就休想拿捏到他。
林珩也不是不在意自己的名聲,他其實巴不得這小子出去胡說八道,給他“揚名”。
畢竟,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只要張二毛宣揚他幹過的混賬事越多,才越能凸顯現在改過自新的他是多麼的難得,不是嗎?
林珩暗戳戳地期待著。
卻見對面的張二毛手指著自己的方向氣得直髮抖,他一連說出好幾個“你你你……”卻說不出下文了。
林珩故作疑惑地問,“哎,我說你指著我幹啥呀?你怎麼還不去,你倒是快去吧,擱這兒瞎杵著幹啥?”
張二毛:……
特麼的,人至賤則無敵。
這小子一定有什麼陰謀。
張二毛恨恨地頭一扭就走了,可想了想林珩手裡的艾草,他在心裡思索著,到底什麼東西才能觸動這小子。
很快,他就想到了一個好點子。
他轉身朝林珩狠狠看了一眼,心道:既然你翻臉,就別怪我無情了。
他走出去,遠遠看到小溪邊上有個小孩。
就拿出一顆糖跟那小孩招了招手,小孩頓了一下,看見糖舔了舔嘴角後過來了。
張二毛對他一陣耳語。
林珩揹著艾草下山的時候,一個村裡孩子看了眼他背上的植物,指著矮山另一側的方向,說道,“大珩哥哥,剛有個人讓我告訴你,那邊的山谷裡艾草最多了。”
“好的,謝謝你毛蛋,真是個好孩子。”
林珩看了看那個方向,給予了小孩積極表揚。
他現在做花露水的艾草已經夠了,要是以後需要,倒是可以再去割。
小孩傳完話高高興興把糖放進嘴裡吃了。
不遠處,匍匐在草叢裡的張二毛氣得嘴角直抽抽:“真是個傻孩子,我特麼的只讓你說艾草,又沒讓你提我。”
眼看林珩的方向是回家去了。
張二毛有心在那裡等了半日,見一直沒有動靜,才一臉喪氣地走了。
村裡。
當自家的孩子拎著小竹筐出沒在各個小溪邊,帶回一簍子石菖蒲和水菖蒲的時候。
家裡人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們說,這是大珩哥哥教他們挖的。
大珩哥哥還說了,他以後去城裡的時候可以順帶幫大家捎帶過去藥草,但最起碼要十斤起送,一次給一文錢的捎帶費。
畢竟縣城的入城費也要花錢不是。
這樣下來,由李有祿剛掀起的一波對他的吐槽又轉變成,“大珩這娃娃還不錯來,自己吃著肉還想著讓咱們喝點湯呢!”
“是啊,這孩子!有良心了啊!”
林珩:……
這話聽著怎麼感覺像是在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