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感謝地鞠躬。
“傻孩子,是我們要謝謝你們才是,”四奶奶一臉感激看著姐弟倆:“你們先回去吧,我和石頭也得去看看山坡那邊剛種下的菜長沒長出來。”
姐弟二人洗乾淨腿,便拎起裝螞蟥的小竹筐,還找了幾片大葉子蓋上回家了。
橘紅色的光打在村口的大槐樹下,潔白的槐花一串串、一簇簇、一團團在晚風中搖曳,帶來陣陣清香。
剛從田裡忙活完的農人們三三兩兩蹲在樹下撿槐花,地上有一層稻草鋪的墊子。
這槐花和麵混合一起拌勻上鍋蒸,蒸熟打撒放入鹽調味,一股清甜的口感,別提多好吃了。
村裡人每年都盼著這一口美食。
大槐樹下一群年紀各異的婦人們笑著、說著,有用簸箕裝的、有用竹篩裝的。
這大槐樹已經有許多年了,遒勁的枝丫四處伸展,不少孩子已經爬上樹,有的在樹上搖,有的在上面拿著布兜子捋,下面的婦人叮囑道:“可不要弄折了枝幹。”
“啪嗒。”
上面的人根本不聽勸,將一大串帶著槐花的樹枝折斷朝自家人身下扔去,惹得下面的人一陣埋怨。
林珩一臉新奇地看著眾人,幾個近處的婦人也紛紛看向他。
見林珩還高高挽起褲腿,腿上還有沒洗乾淨的泥巴,紛紛瞪大了眼睛。
“喲,這誰啊?今兒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大珩你一個穿長衫的讀書人也下地幹活,吳嬸子知道嗎?”一個李家族內的嬸子陰陽怪氣對林珩說話。
感受到婦人話裡的奚落感,林珩一點也不在意,只是笑了笑不說話。
反正原身的‘惡行’不少,他要是句句都解釋,不得累死。
“說什麼呢!”一旁的老婦人白了一眼自家侄媳婦:“誰家半大的孩子沒有說過狂言,你都生過孩子的人了,咋還跟孩子計較。”老婦人緩了一口氣,語重心長教訓道:“是人都會犯錯的,犯了錯只要改好就行了,犯不著一直揪著不放。”
婦人臉上訕訕的:“知道了,嬸孃”。
那老婦人不理會她,又對林珩道:“大珩吶,你這是幹啥去了,咋腿上這麼多傷口?”
感受到老婦人話裡的公正和威嚴,林珩心中微動。
他認出來了,這是李奶奶,也就是里正的媳婦,沒想到她倒是個厲害的人物。
“李奶奶好,我幫四奶奶插秧來著。”林珩任憑多道視線打量自己,一本正經道:“大約螞蟥從沒吸過我的血,就多吸了幾口,沒多大事兒。”
“哎呦,你這孩子,還喜歡說玩笑話呢。”李奶奶笑道:“你這幾日傷口千萬莫要再見水了,先讓傷口結痂,知道不?”
說完,她又道:“快回去問你奶你們家吃不吃槐花,要吃趕緊趁現在天沒黑多摘點,不然等他們搶完了可就沒你們家的份了。”
林珩笑著說好,和三丫一前一後往家趕。
旁邊一個年輕一點的婦人一邊摘著槐花,一邊道:“大珩現在改好了,能吃苦了,吳嬸子家以後的日子就會好多了。”
一箇中年婦人道:“是嘛,孩子就是得多吃點苦頭,以後才經得起事。”
又一老婦人道:“要不怎麼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呢?”
她旁邊六七歲的小豆丁盯著他奶的眼睛很是疑惑:“咦,奶,你不是說你從小到大吃了好些苦頭,那你咋沒有成為人上人?”
老婦人:……
還沒走遠的林珩:……
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吃得苦中苦,伺候人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