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才看清楚林大丫的臉。
林大丫才十七八歲的年紀,卻操勞得像二十七八歲的婦人。
鵝蛋臉,臉上的面板髮黃髮黑,還長了不少斑點,不知道是不是經常被太陽曬的緣故。
她臉上也沒有多少肉。
顴骨下方有些塌陷,嚴重影響美感。
一雙大大的杏眼裡,滿是被生活各種折磨後的疲憊。
她的頭髮隨便用一個灰色布巾包著盤起,露出的前額頭髮乾枯毛躁。
這樣的一個人兒。
手上,還拎著一隻價值好幾十文錢的野兔。
順著那隻約莫二三斤重的野兔看過去。
是那雙青筋直冒,皮包骨頭的細長手指。
這是一個從小就沒有被好好對待的女孩子。
林蘅下意識地對她產生同情。
院裡。
吳氏一把接過大孫女手上的兔子,熱情說著:“大丫來,快坐,你弟昏睡著,赤腳大夫說得好好歇息呢。”
林大丫關切問起爺爺的身體。
不一會兒,林大姑和她聊得火熱。
不多時。
林二丫也一臉焦急趕回來。
正是夏初,林二丫臉上曬得紅彤彤的。
她和林大丫長得相似,只不過臉更圓潤一些。
林蘅沒有時間觀察太細緻。
因為隨著林二丫進家門,引來院牆外幾個探頭探腦的人。
吃瓜群眾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是最積極的。
林蘅下意識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
再次挪動身體藏在窗戶側邊偷聽。
“爹,娘,弟弟這次又是怎麼回事?怎麼還昏迷呢?
快給我說清楚。
我好容易有半日的假,徐夫人家規矩嚴,日落前我就要趕回去的。”
還未進屋,林二丫急切的聲音已經響起來。
“哼,還不是你三妹打的。”林小姑陰陽怪氣。
“大姑、小姑也在啊”。
林二丫打聲招呼後追問:“弟弟昏迷幹三妹何事?三妹為何要打弟弟?”
做了兩年丫鬟,林二丫明白不少眉眼高低。
她聽出林小姑的言外之意,迫切想知道事情原委。
林小姑臉色訕訕的:“你弟弟就是想給三丫找個好出路。
三丫也不知道怎麼的不滿意,居然還敢打人。
大珩被她打得流了一盆子血,現在人還昏迷著。”
見林小姑當面胡說八道。
別說林三丫淡漠的眸子再次冒起火星。
林蘅也生出一種極其不舒服的感覺。
她可是從原身的記憶裡瞭解事情全部經過。
要不是原身想偷賣林三丫當做本錢去賭博,林三丫怎麼絕望到想去打他?
林三丫狠狠盯著小姑。
一向嘴笨的她,耳朵剛一直沒閒著,娘和大姑、小姑的話她聽得真真的。
原來弟弟偷賣她,是去給人做妾呢!
反正都要給弟弟抵命。
她要在死前為自己爭取一下。
林三丫下意識動起腦子。
這個家裡,弟弟有爺奶爹孃姑姑們的呵護,一直站在頂端,而她們三姐妹一直在末端。
大姑小姑這麼多年是對家裡好。
但她們好像只對弟弟好。
他們的好與她沒有半個銅板的關係。
就在剛剛,小姑話裡話外,依然在為弟弟遮掩。
還避重就輕,想把罪責全部安到她頭上。
林三丫終於想明白,為什麼自己會因為小姑的一句話而生氣?
她不動聲色想了好一會。
抬眸間,她深吸一口氣,一把扔下手上剁豬草的刀,直接剁在破木板上,一個大跨步走到林小姑跟前,朝她大聲詰問道:“好出路?”
“他賣了我是打算給六十來歲的人做妾啊,小姑!”
“這怎麼就是好出路了?
要是小姑你覺得這是好出路,很滿意的話,你去給人做妾啊?”
“還有”,林三丫歇下一口氣,咽一口唾沫,又在眾人呆滯的神色中哽咽道:“我為何不能打他?”
“他都要賣了我。難不成,我還要幫他數錢嗎?”
“憑什麼他自己惹完禍事,都要大姐二姐和我給他扛?”
她歇斯底里地大吼道:“你們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