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秋雨一場涼。
幾日纏綿的秋雨落下,寒氣浸入土地。
農人們要麼忙著漚肥,要麼砍柴儲備冬菜,還有裁剪布料做衣做被的,都在為即將到來的冬日做著準備。
山區的秋來的晚且短暫,兩陣子西北風吹起來,就能徹底進入冬天。
這日天氣放晴,一大早林家人就忙個不停。
今日輪到周熊送貨,韓大河一家回韓家村收拾自己的露田去了。
劉氏一早起來就去地裡摘菜準備做醃菜,林來堂則下田翻地了,要趁著入冬前讓土壤透透氣,順便把裡面的蟲卵凍死。
吳老太盤完庫存,又檢查包裹麵餅的油布是否有破損的情況,好一番收拾下來,太陽出來了。
趁著日頭好,她又曬起了乾菜。
等忙完這些,才有空坐在藤椅上歇一歇。
“二丫,把你阿弟的冬衣做厚實些。”見孫女在縫製冬衣,吳老太就叮囑她。
“我知道的,阿奶。”林二丫笑笑。
如今家裡有錢了,再也不用像往年那樣靠一身正氣過冬,趁著下幾日雨,家裡幾個女人都忙活起了針線活,裁剪出了各自的冬衣,趁幹活的間隙,就縫一會。
吳老太滿意地看著家裡的新房,只是,掃到院中一個呆傻不語的少年時,她沒來由地有些不高興。
長得比大孫還高,穿著大孫最好看的衣服,一早上過去,除了曬太陽,啥事兒也沒幹。
不,他這幾日都是啥事兒不幹。
飯要別人盛好,衣服要別人幫他穿好,洗好,什麼事情都不會做。
再想到他早飯時吃掉家裡八個大饅頭,吳老太覺得心裡更堵了。
她老人家坐不下去了,朝呆傻的少年招招手:“喂。那小子,你是哪兒人啊?你家裡都有誰?你……會幹活嗎,要不你幫阿奶家劈點柴吧?”
早上林來堂從山裡揹回一根枯松樹,正放在門口。
這小子吃這麼多長這麼壯實,幫家裡乾點活不是應該的嘛。
吳老太很自然說服了自己。
她對上少年的眼睛,少年看了看她,瞳仁裡有不解,但依舊沒有言語。
吳老太“……”
合著她是對空氣說話呢。
她騰的一下站起來,朝外院的書房而去,她要去找大孫問個明白。
瞅見林珩在溫書,她又不敢上前打擾,猶豫片刻還是問出聲:“大珩,你帶回那小子到底要在咱家住多久啊?他都住了三日了。還有,他到底會不會說話,這一天天的,還得人伺候他?”
林珩“……”
阿奶果然一如既往啊,任何人只要靠近她就有任務,她見不得有人閒著,當然,他這個大孫子除外。
只是,他也不知道啊。
回家的次日,姐夫去縣城送貨回來帶回了訊息。說縣學已經發出公告,說是因縣學裡進了毒蟲,威脅到學生的安全,便讓所有學子回家複習功課,開學時間另行通知。
所以,陳山長是知道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才讓大家都回家的嗎?
那自己帶回的傻子,自家就得一直養著唄。
可是,他好像真的什麼都不會,又很難溝通,也太費勁了。
“阿奶,他是生病了,不是故意不說話的,要不咱們給他找大夫看看?”
“看大夫不得花錢。”吳老太更嫌棄了。
“那等他好了,就能給家裡幹活啊。”林珩不指望別的,至少能溝通就行了,而且,看病的錢以後一定要找陳山長報銷。
“對啊,可以讓他揉麵幹活抵債呢”。吳老太一拍大腿,“我這就找赤腳大夫去。”
村裡的赤腳大夫見多識廣。
簡單給少年診斷一番後,搖搖頭道:“大概是傷到腦子了,他體內燥熱氣血翻湧,我只能先開點清火去毒的草藥,腦子的傷你們還是去城裡找大夫看看。”
陳山長將這人打包給自己,就是害怕有人找到他。
林珩很確定這一點。
所以,進城看病是行不通的。
就先開點藥喝著吧,如果沒記錯的話,那日的老丈說這瘋子生啃雞,喝雞血,這也怪嚇人的,喝點草藥清清腸胃也不錯。
家裡正熬著藥,周熊趕著牛車回來,“大珩,城裡出事兒了。”
他的聲音帶著驚慌,“我送完貨經過濟世堂門口,就見那邊排了長長的隊伍,還有一群離仙鎮的富戶家派了家丁趕過來買藥,把濟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