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不知為何,回家的路覺得好遙遠。
平常十分鐘的路,這次走了半個小時。
槐枝扶額無奈搖搖頭,這樣的日子就快結束了。
徑直走到沙發上,牆上掛的日曆。
六月十五號,今天是槐國安同志離開的第十天。
掰著手指頭數著日子過,就快到了。
六月十八,槐國安同志,四十五歲生日,還有三天。
槐枝起身來到書房,開啟懸關燈,桌面上整整齊齊,和之前一樣。
這還是槐國安同志去世後,槐枝第一次進來。
做好了心理建設後,槐枝走到以前他常常坐的位置。
無聲抽泣著,淚水順著臉頰一直往下掉不停。
……
“爸爸,其實我是個膽小鬼,我一點也不勇敢。”
“您能不能回來啊,我不想你做大家的英雄。”
“我只想你做我一個人的爸爸。”
……
槐枝爺爺奶奶在她小時候就已經不在了,外公也因病去世,現在就只剩下小姨和外婆兩個親人了。
槐國安是一名刑警,辦了很多重要案件,因此得罪的人不少。
在辦的最後一個美容院人口販賣案結束後,原本幸福美滿生活就要開始了,但事與願違。
父親要調離前線崗位了,媽媽懷了寶寶。
在六歲生日那天,槐枝吵著要去遊樂場,他們同意了。
爸爸開車,媽媽和我坐在後面。
“我們家枝枝呀,六歲啦!”
“枝枝喜歡弟弟還是妹妹呀?”
***
話落,一輛巨型大卡車闖紅燈,不減速的朝我們徑直撞來。
眨眼之間,只聽得“砰”地一聲巨響。
小轎車的車門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烈撞擊一般,瞬間變得扭曲變形。
與車內的情況更是慘不忍睹,駕駛位的安全氣囊及時彈出。
但卻無法阻止悲劇的發生——槐國安的雙腿被死死地擠壓在車裡,絲毫動彈不得。
而媽媽在撞擊來臨的剎那間,用盡全身力氣將槐枝緊緊護在懷中。
……
時光緩緩流逝,思緒逐漸模糊不清,彷彿被一層濃霧所籠罩。
身體各處傳來陣陣刺痛,仔細感受才發現身上有許多處割傷和瘀青,手腳也失去了知覺,無法動彈分毫。
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汽油味道,令人作嘔。
槐枝低頭看去,只見身上沾滿了黏糊糊、鮮紅色的液體,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鮮血,還是母親的。
心中湧起一股恐懼和無助,想要大聲呼喊求救。
卻發現喉嚨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發不出一點聲音。
意識逐漸變得模糊不清,彷彿整個世界都在離自己遠去。
耳邊傳來嘈雜的人聲,似乎有無數個聲音在呼喊、爭吵著什麼。
在這片混亂之中,槐國安那焦急而又堅定的聲音卻格外清晰地傳入耳中:
\"救救我老婆和孩子!請你們先救她們!\"
他的聲音充滿了絕望與無助,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般敲打著心靈深處。
……
緩緩地睜開雙眼,意識逐漸迴歸的時候,發現自己正置身於一張冰冷刺骨的病床之上。
頭頂上方那刺眼的白色燈光,如同一束強烈的鐳射,刺痛著我的雙眼。
槐枝害怕,忍不住嘟囔起來:“爸爸媽媽呢?”
環顧四周,卻看不到半個人影,一種莫名的恐懼湧上心頭。
此刻的病房顯得格外安靜,只有儀器發出的輕微嗡嗡聲迴盪在空氣中。
孤獨和無助感像兩隻沉重的大手,壓得槐枝喘不上氣。
一個身影出現在視野裡,是護士姐姐。
走到床邊,目光溫柔地看著槐枝。
注意到槐枝醒了,輕聲說道:“小朋友,你醒啦!現在先不要著急開口說話哦,喉嚨會不舒服的。要不要喝口水呀?”
邊說邊拿起一旁的水杯,輕輕地將吸管送到槐枝嘴邊。
槐枝順著她的動作,緩緩地抬起頭,張開嘴巴。
輕輕抿了幾口後便停下了動作,並沒有繼續再喝下去。
她溫柔地對槐枝說:“小妹妹,你可以再睡一會兒哦,等你睡醒了就能見到爸爸啦!”
聽到“爸爸”這兩個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