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辭楹深吸一口氣,懶得和醉鬼計較,“您剛才給我打了電話。”
裴松霽聞言拿起手機看了一眼,這才發現自己剛才打給的確實是景辭楹。
明明是想打給司機的,但身體卻還是憑藉著慣性打給了他。
這些年景辭楹總是這樣,隨叫隨到,事事周全,因此裴松霽已經習慣性地第一個想起他。
從前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但今日心中卻突然生出了幾分愧疚之意。
“抱歉,打錯了,我原本是想打給司機的。”
“沒關係的裴總。”景辭楹立刻回道,“我送您回山水莊園。”
“嗯。”裴松霽應了一聲便沉默了下去。
景辭楹也不是多話的人,因此車內瞬間陷入一片安靜。
景辭楹雖然不是專業的司機,但車開得很穩,十分平穩地開出車庫,匯入流水一般的車群。
其實這不是景辭楹第一次給他開車。
很多年前裴松霽也喝醉過一次,楚揚給他叫了代駕,上車之他後才發現那是景辭楹。
只是那個時候的裴松霽尚且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只是覺得他這個人實在是有些不要命,一個人到底打了幾分工?
明明以前不是這樣的。
不過他以前到底是什麼樣的?裴松霽其實也並不清楚。
畢竟在景辭楹成為他的生活秘書之前,他們也不過是隻見過幾次面的陌生人而已。
是的,裴松霽很早之前就見過景辭楹。
裴松霽在大學時很受歡迎,因為他長了一張還算不錯的臉,因此身邊桃花不斷,只是那時的他根本沒有什麼談戀愛的打算,因此對這些很是厭煩。
所以對於那些表白和好感,都拒絕得十分果斷。
久而久之,也沒人再敢和他表白,裴松霽就這麼安靜地度過了三年。
直到大三那年。
平時小長假他都會回家,但那次有些發燒懶得動,乾脆就這麼留了下來。
其他舍友都回家了,只有平時和他關係最好的那個舍友主動留下來照顧他。
給他買藥,替他打飯。
裴松霽原本很感動,可是沒想到的是,那個舍友會突然跟他表白。
裴松霽十分震驚。
倒不是震驚男人喜歡男人,畢竟這在他所處的圈子裡並不算少見。
但裴松霽從沒想過這種事有一天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更讓他沒想到的是,他還在感冒藥裡摻了催.情的藥想和他發生關係。
裴松霽被噁心了個徹底,好在他買的是假藥,這才沒發生什麼意外。
但從那之後裴松霽就直接從宿舍搬了出去,並且對同性戀這個群體避之不及。
因為這件事,他後來甚至產生了一些ptsd,對於刻意接近他的男生都懷著強烈的敵意。
因此景辭楹第一次出現在他面前時,裴松霽也以為他和那些人一樣抱著同樣的目的。
那是大三的一次專業課。
專業課基本都是小班一起上,因此雖然和班裡的人說不上太認識,但畢竟一起三年,基本也都能混個面熟。
因此並不難發現一個生面孔出現在了他們班裡。
那會兒基本一個宿舍的坐在一起,但因為之前的事,裴松霽直接和他們宿舍所有的人疏遠,單獨坐在第二排的位置。
剛坐下沒多久,就聽身旁傳來輕微的響動,裴松霽轉過頭,然後看見了一張有些陌生的面容。
那是一張十分精緻的臉,臉型流暢,面板白皙,一雙好看的桃花眼黑白分明,頭髮烏黑且濃密,穿著寬寬大大的白色短袖,露出來的胳膊又白又細,因為身形偏瘦,腕骨微微凸起。
不知怎麼,裴松霽想起了小時候他們班女生最喜歡的娃娃。
簡直精緻得不像真人。
“這兒沒人吧?”那人看起來像是剛上大一的新生,一股還沒褪去的稚氣,看起來人畜無害。
但想起之前舍友的所作所為,裴松霽心中還是瞬間響起一陣警鈴。
“沒人。”裴松霽回答完就轉過了頭去。
心中已經把他歸納到了舍友那類人裡。
之後的一切果然都在印證著他的猜測。
上課的時候他連書都沒有,老師明顯也不認識他,於是問道:“同學,你是這個班的嗎?”
那人倒也誠實,一口回道:“不是,我是來蹭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