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咖啡液輕輕晃動著,陸晏璋的臉在咖啡漩渦裡彷彿有些不知所措。
諮詢師握住陸晏璋發抖的手,把咖啡杯穩穩當當地放到桌上。然後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出了諮詢室。
“陸晏璋,你一定要這樣嗎?”
電話接通,沈蟬頗為生氣的質問聲鑽進陸晏璋的耳朵。
“梔子,新年快樂。”陸晏璋另一隻沒有握手機的手緊緊攥拳,直到感覺到指甲掐進手心傳來的疼痛,才確定這是真的。
沈蟬真的給他打電話了。
“叫你的人帶著監控裝置離開我的視線。”沈蟬不接話,直奔主題。
“梔子,我只是想保護你。”
“沒必要,我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梔子,你單身,而且帶著孩子獨居不安全。”
“你這是侵犯我的隱私!”沈蟬忽然不耐煩起來。
她感覺自己帶著怒氣打出的拳頭,到了陸晏璋那裡卻被輕飄飄地化解了,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沒有碰到對方,反而閃了自己一下。
“他如果看了不該看的東西,就讓他挖了自己的眼睛。”陸晏璋的口氣平常,彷彿說的是挖一條魚的眼睛,而不是他養大的孤兒。
“你!你不用威脅我!”沈蟬氣得上氣不接下氣。
“你就知道欺負我!好啊,你不讓保鏢離開,我就去醫院把孩子拿掉!君子坦蕩蕩,你一個小人不配有孩子!”
話一說出口,沈蟬就後悔了。
她的話太過分。
果然,電話那邊長久沒有傳來聲音。
陸晏璋的手抖得越來越厲害。
“哐啷!”咖啡杯摔碎在地上,瓷片飛沫般四濺,擦過陸晏璋的臉頰,留下幾道細長的血絲。
沈蟬禁不住晃了一下。
儘管陸晏璋不在身邊,但她依舊有些緊張。陸晏璋從沒有在她面前如此失態過。
“梔子,你可以對我做任何事情,說任何話。但是記住,不要企圖打孩子的主意,否則你會後悔的。”陸晏璋的語氣又恢復了平時的樣子,低沉,沙啞,不容置疑。
沈蟬渾身打了個寒戰。
“我愛你,親愛的,你要自由,我給你。”
不等陸晏璋說完,沈蟬就掛掉了電話。
你一個小人不配有孩子!沈蟬的話彷彿禿鷲在陸晏璋的腦中不停盤旋著,他們要伺機吃掉陸晏璋所剩不多的良心。
先是淨身離開別墅,再是不要他的醫生,現在連保鏢都拒絕了。
她真的那麼討厭他?
她為什麼那麼絕情?甚至想動他們的孩子!
最毒婦人心!
陸晏璋的心中再次起了要把沈蟬綁到紐約或者蘇格蘭城堡的念頭。在那裡,誰都不能傷害她和他們的孩子!
跟心理諮詢師談了兩小時換來的平靜,被沈蟬幾分鐘徹徹底底毀掉了。
女模特接到廣告邀請和陸晏璋的電話時高興地狠狠親了親手邊的男友。
“親愛的,我拿到那個沐浴露廣告了,還有我今天要工作到很晚,咱們明晚再約。”
女模特激動得手舞足蹈地走進浴室。
男友緊隨其後,鎖上了門。
“不,親愛的。我要馬上去影棚。你知道的,如果遲到了,導演不會給我第二次機會。”
女模特邊脫衣服洗澡邊拒絕男友的要求。
其實她心底要把所有激情留給陸晏璋。
陸晏璋從沒有主動找過她,多數時候他的助理會在模特隊裡按三圍來安排她們跟陸晏璋的約會。
她有八分之一的華人血統,眼珠是黑色的,三圍資料也並不突出。所以,她以為陸晏璋不會把她這種玩物放在心上。
“給”
女模特快速從褲兜裡拿出一張名片。那是一個新進隊的模特的名片,男友見過一面,總是明裡暗裡地問到她。
女模特今天高興,又不耐煩伺候他,只好用名片把他推出去。
“親愛的,我明天再來找你。”男人拿著名片毫不猶豫地轉身開了鎖。
女模特眼底閃過一絲鄙夷。
男人見了美女,跟餓狗見了肉包子沒有兩樣。
陸晏璋除外。
他總是一副高高在上掌控全域性的模樣。
女模特精心搭配好一身中式旗袍,化了一個偏中式的濃妝,在鏡子裡左右轉了好幾圈,終於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