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晏璋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那些鋒利的刀子彷彿割在他的心上,每一刀都那麼緩慢,那麼用力,讓他痛的忘記了呼吸。
大滴大滴的淚水順著醜陋的疤痕流進脖子裡,泛著金線的襯衣領子被淚水打溼,緊緊貼在面板上。
“梔子,你也學會撒謊了。我以為你不再愛我了。”
世界上有那麼多聲音:清風吹過山崗的聲音;泉水流過巨石的聲音;火舌舔過圓木的聲音;琴弓碰觸琴絃的聲音。。。。。。有的聲音高亢,有的聲音低沉,有的聲音哀傷,有的聲音歡快。
可沒有一種聲音像陸晏璋的聲音。
該怎麼形容這種聲音呢?
它像你吃過的第一口苦瓜,起初舌尖滿是苦味,慢慢地,你才會感受到一絲回甘。
忽然,指尖傳來一陣輕微的拉扯。
陸晏璋慌忙放下沈蟬的腕子,起身就要往外走。
可惜他忘記了自己是個盲人的事實。他剛轉過身,腳就被床底的鐵欄杆絆住了。
“哐啷!”
陸晏璋一下子被絆倒在地。
腳腕、額頭依次傳來陣陣刺痛。
病房門快速被開啟了。
阿ben步伐堅實地走到病床旁邊,駕輕就熟地攙扶起陸晏璋,慢慢走向外間小廳。
“大歡兒?”
沈蟬朦朦朧朧地聽到一陣響動,輕聲問道。
阿ben步履不停,何歡拿著毛巾跟兩人交錯而過,徑直站在病床前,擋住了沈蟬的視線。
“你醒了?”何歡低頭用熱毛巾給沈蟬擦額頭和臉頰。
“這一覺睡得好沉。”沈蟬睜開眼,聲音彷彿荒野暮色裡的炊煙,輕輕柔柔地鑽進了陸晏璋的耳朵。
陸晏璋腳步一滯,隨即任由阿ben攙扶著離開了病房。
直到聽見關門聲,何歡才坐下來。
她細細地給沈蟬擦臉,然後擦手。
“不用了。我自己來。”
何歡的手還沒有碰到那紅色的紋身,沈蟬就接過毛巾,自己擦了起來。
擦過手,何歡把病床搖起來給沈蟬喝水。
當沈蟬看到奶油色的牆佈下面,掛著一副石青山水畫時,終於發現了病房的不同。
“怎麼換房間了?”
沈蟬說著放下水杯,左右環顧著病房。
房間分內外兩間,比普通病房單間要大得多,從沙發到寫字檯再到電視幾乎應有盡有。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在住院,沈蟬還以為這裡是酒店。
“嗯,那個你的病情比想象的嚴重,原來的醫院不敢接收,就推薦了這家醫院。這家醫療水平高,你放心住著。”
何歡撒謊不打磕巴,看著沈蟬煞有介事地說。
沈蟬點點頭,心裡納悶,嘴上就說了出來:“現在c市的醫療條件真的提高不少。這個病房應該很貴吧?能不能刷醫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