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都足以毀掉一個人的職業生涯。
百草堂古醫館原本服務的都是本地街坊鄰里居民?,及至前幾年?蕭青囊來到此世,慢慢展現自己的醫術,才在周邊小有名?氣,來求醫的患者也越來越多。
蕭青囊也不知如今比起從前,在醫者受到憑白的汙衊時哪個更好。
當今此世,律法人人平等,想?來也不會?再有被壓迫入獄害了身子的遭遇。
只是,這網路上頃刻間就能將人致死,不明就裡烏合之眾的惡意,孰輕孰重呢?
人心大部分是好的,可若是不明就裡,去做自以為的好事,那做的就未必是“好事”了。
顧嘉歲穿著純白的羊絨衣,室內的空調與暖氣讓她渾身有些發熱。
小貓芃芃在兩人的安撫下?睡著了,兩個人緩緩抬手,安靜地看了它一會?兒,才小心地從裡間退出來。
因為怕吵醒小貓兒,兩人在外間小聲地說著話?。
蕭青囊看她熱得用?手掌扇了扇風,將桌案上的摺扇遞了過來。
顧嘉歲接過那摺扇隨手一打扇了兩下?,看著上面?的書畫怔了怔。
看著扇面?上的落款,她眼皮一跳,抬起雙眸與他相?對。
四目相?對之間,聽得見彼此的呼吸聲。
“你明天”蕭青囊開口。
顧嘉歲輕聲開口:“我明天要去故宮,是林露姐和阿言之前介紹的資源。”
“趕在週一閉館,要去拍攝《國寶歲月》節目。”
“後天要在官方臺錄製,估計都要一整天。”
蕭青囊認真地聽著,“大後天正好是週三,醫館不對外開放,也方便你過來。”
他頓了頓,“也許祝覺和阿言他們也會?過來。”
顧嘉歲微微頷首,點了點手裡的摺扇,像是無意間問起:
“這摺扇,是從何處買的?可還有多的?”
蕭青囊沉默了片刻,他睫毛翕動,像是猶豫,按捺了許久,終於將心中?的問題問出。
“您也看出來了?”
顧嘉歲耳朵陡然豎起,“您?”
“是祝覺送給我的,這上面?,是我一位故友的字跡。”
蕭青囊只覺自己現在就是原野嘴裡打什麼遊戲的“自爆狼人”。
他也不知今日是怎麼,心中?像是有著一股無端之氣慫恿著,將自己小心翼翼在現代隱瞞的身份,就這麼在她面?前和盤托出。
他非是她的故人。
但對於蕭青囊來說,她是他的故人。
儘管,那已經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情?,她也許早已忘記。
“你與寧海將軍是故舊?”
此時此刻,顧嘉歲是真的有些愕然。
顧嘉歲之所以認得這扇子上面?的字畫,是因著曾經看到過皇帝表哥收到東海大捷訊息時,一時大喜,那一份來自軍中?的傳書,以及之後將軍親手寫?就的戰報,直接帶到了她的公主府上,讓她沾沾喜氣。
只是那時,顧嘉歲已在病中?盤桓許久,但關於凍元之將軍的戰報,她都細細看過。
從那一封激昂的戰報裡,看到與京城相?隔千里的大捷。
顧嘉歲此刻回憶起,當年?那封奏報裡,似乎並未提及過他。
但是,曾經似乎的確有傳說,棄文?從武的寧海將軍在立下?赫赫戰功之時,也數次性命危急,多虧了軍中?的軍醫救治。
“當年?寧海軍裡的軍醫是你?”
顧嘉歲此刻拿著摺扇的手微微顫抖,看著眼前人有些恍然。
陰差陽錯,世事弄人,公主府找遍天下?的神?醫,不曾想?與她只隔了那一張戰報的距離。
他閉了閉眼,因著東海那一戰,有兩位老將重傷,除了先行?回京的寧海將軍,蕭青囊與其他副將回到京城之時
“我回京晚了一程。”他頗為艱澀地說著。
顧嘉歲無意識地將手裡的摺扇開啟,又合上,再開啟,著實感?受到命運的嘲弄。
她“啪”地一聲將手裡的摺扇收起,兩人相?顧無言。
“過去的都過去了。”她低聲道。
“如今的際遇,也許是老天讓我們來今朝走一遭。”
顧嘉歲並不知道他後來如何,但兩個人都來此世,或許曾經都有遺憾。
她抬頭看著他的眼睛,紅唇微動,吐出了三個字。
“向前看。”
歷史的車輪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