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纖我見猶憐。
許是她自己也發現不妥,開始每日穿寬大褙子,從不束腰,走路微微低首,不似從前舒展。
山茶初綻那日,嬈小姐又被女先生罰抄字帖寫註釋,無聊的功課早已令她煩不勝煩,她一會哭一會鬧,貼身婢女拿她一點辦法也無。
林施微好一番勸哄才將她安撫。
一片陰影擋住了窗子,不是魏令則而是另一名瘦高的少年人。
少年人年紀同魏令則差不多,嬈小姐看見他,眼睛一亮,起身喊道:“嶼堂兄!”
來人正是長公主的嫡長子,也是國公府二房的大少爺魏令嶼。
恰逢蔡大家客居國公府驚鴻館,新作一副《山茶築》令長公主如獲至寶,為此,小郡王魏令嶼特來登門拜訪。
這才於此地偶遇驚鴻館兩位課業最差的妹妹。
嬈小姐並不關心他怎麼出現此間,只拉著他衣袖邀進學堂,央他給晦澀難懂的文章做註釋,那是先生留給她的功課。
不同於嚴肅的魏令則,魏令嶼更像一團旭日,十分的親和,逐字逐句的為她解惑。
嬈小姐尚且年幼,孩子心性,便覺得這位堂兄是天底下最好看最溫柔的大哥哥,況且大哥哥還是郡王爺呢。
於是她得意的朝一旁安靜的林施微做鬼臉。
魏令嶼瞥了眼林施微,柔聲問:“這位姑娘是?”
“她是府裡的表小姐,比你小兩歲,你同我喚她施娘便好。”
“民女見過郡王。”林施微垂眸屈膝行禮。
“自家妹妹,無需多禮。”他探出手,隔著布料虛扶她一把,眸光微閃。
魏念嬈眨了眨眼,她暫時還看不懂男子這種眼神意味著什麼。
待她再長大一些,方才恍然大悟,不寒而慄。
那日,魏令嶼隨手摘下食指的一枚玉戒子賞給林施微,通透無暇,初見之禮。
回去之後,嬈小姐將這樁插曲說給了哥哥魏令則聽。
他的神情,逐漸從好整以暇轉為山雨欲來。
“你把我的話都當耳旁風了嗎?”
只聽魏令則啞著嗓子怒斥。
他惡狠狠質問:“我千叮嚀萬囑咐不要招惹魏令嶼,你為何要纏著他?!”
她不僅纏著魏令嶼,還將林施微展現在了魏令嶼眼前。
那些他從前故意打亂的局面,處心積慮地將林施微掩藏起來,換來的竟只是魏令嶼晚遇林施微一年。
從小到大,嬈小姐還沒被人這般大聲斥責,更遑論手腕子受制於人,疼的哇一聲大哭。
魏令則如夢初醒,立時鬆手,不得不耐著性子道歉。
她從未見過這樣悲傷的哥哥,明明是在安撫她,可他才像要哭的人,眼底蓄滿水霧,彷彿一碰就要碎掉了。
嬈小姐抽抽搭搭:“哥哥,別哭,是我沒記住你的話……”
“我沒哭。”魏令則強忍心痛,很快恢復平靜。
他問:“嬈娘,咱們是親兄妹,我的話你聽不聽?”
“聽,我當然聽!”
“嬈娘是個好孩子。你且聽我說……”
嬈小姐附耳,咬著唇,這次她一定不會忘記。
雖然哥哥一直是個心思很重的人,卻也是天底下對她最好的人之一,所以哥哥的話,她奉如圭臬,譬如主動與林施微交好。
其實交好前,心有不甘,好歹自己也是四房嫡女,矮下身段多不體面。當然,現在她早就完全接受了林施微。
關於林施微身世,另有一番曲折,她不是那位庶出姑母親生的,親孃原是良妾,早年因病而亡,而姑母喪子,這才將她當作嫡女養在身邊。
所以林施微並不算她的親表姐,卻勝似親表姐。
嬈小姐在姐妹之間一直沒什分量,討好也罷使小性子也好,無人真正在意,只有林施微覺得她並不差,還指點她如何討祖母歡心。
祖母是國公府最尊貴的女子,討她老人家歡心,進壽安堂的次數日漸頻繁,姐妹的態度悄然轉變,漸漸喜歡與她談心,時不時送她些新奇玩意,就連賞花宴也主動邀她一同前往。
哥哥讓她念著林施微的好,關鍵時刻也要站出來維護她。
好朋友相互扶持,方才走得長遠。
所以她在得了嶼堂兄關注的時候,藉著時機把林施微也推出來,希望嶼堂兄也喜歡她。
其實旁的人喜不喜歡也不打緊,重要的是哥哥不要總是表現一副不喜歡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