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媽媽將滿滿一大匣子點心遞給小寧,對林施微道:“四夫人吩咐給您留的,蜜酥齋最新鮮的龍鬚雪酥。”
蜜酥齋是國公府四房正在打理的一處產業,四夫人賞過她穿的用的,吃的倒是頭一回。
林施微頷首:“勞煩媽媽幫我回四舅母,施娘很喜歡,謝謝四舅母疼愛。”
王媽媽笑道:“哪有什麼勞煩的,老奴聽差辦事都是應該的,姑娘您喜歡吃就好。”
小寧遞給王媽媽喝茶的銅錢,甜甜道,“多虧媽媽照應。”將她開開心心的送出門。
四房給的多了一味青梅,每顆都包裹一團雪酥,咬一塊,甜絲絲地入口即化又夾著酸,是前世魏令則為了哄她開心自己琢磨的。
現在的她早就不是小孩子,對龍鬚雪酥並不感興趣,魏閱音也不喜甜食,一大半都便宜了小寧。
“哇,真的嗎,給我這麼多!”昨兒嘉少爺一匣子今兒四夫人一匣子,小寧幸福地轉了個圈。
一團孩子氣,林施微看著不由輕笑,餘光瞥見魏閱音面色複雜地偷眼瞄自己,還假裝鎮定翻出做了一半的帕子,穿針引線。
“你江姨母說惠明寺的福袋最為靈驗,很多人都去試了,年後我們打算前去燒柱香捐些香油錢,她為袁康求科舉之事,我想為你求個好姻緣。”魏閱音道。
雖不知施娘身上的精怪是好是壞,但這些年娘倆相依為命也相安無事,魏閱音只是試探地提一提,真正的精怪必然抗拒佛寺,她想看看施娘地反應。
“好。”林施微道,“女兒的姻緣今年確實要靠母親費心。”
“你也隨我一同前去。”
“嗯,好。”
魏閱音訕笑:“你若不想……也不用勉強的。”
“沒有勉強,我很喜歡。”林施微道。
啊,好。魏閱音不再說話。
翌日林施微來四房送江姨母新做的醬菜。王媽媽老遠看見就開始施禮,笑道:“初一那天您給夫人磕完頭回去,嬈姐兒就在唸啥時候再來,今兒你們姐妹總算又能說說話咯。”
嬈娘最近沉迷話本子,什麼妖魔鬼怪都看,看了又怕,婢女只能在她床腳打個地鋪守著。四夫人十分不悅,找了一本大家詩集罰她每日誦讀,不定時抽查。
嬈娘讀不進去,主意就打到林施微頭上,施孃的嗓音清甜又溫柔,聽的人懶洋洋的,由她來唸,便也不顯枯燥。
連續聽了兩日,魏念嬈漸漸又坐不住,邀林施微同自己一起看話本。
“施娘,你覺得世上真的有妖怪嗎?”她單手托腮。
“或許有吧。”林施微緩緩翻著所謂最恐怖的一本。
“你害不害怕?”
“還好。”
世上哪有比人心更恐怖的。
“難道就沒有你害怕的嗎?”嬈娘不服氣。
林施微仔細想了想:“有的。”
“你怕什麼?”
“漆黑的伸手不見五指的夜。”
她被四夫人關在田莊,以免嫁給魏令嶼之前又與魏令則不清不楚,這樣對誰都好,尤其是她的母親。
可四夫人千算萬算也想不到這給魏令則提供了極大的便利。
他恨極了她。
自是不會讓她好過。
那麼黑的夜,僅靠直覺一寸寸的往前挪,冰冷的手指經過廣口瓷瓶、圓花盆、平頭案、紅木架子……然後是他杭綢做的衣襟。
又要來折磨她。
她哭道:“我們不是已經退親,求你不要再傷害我!”
今晚的傷害將不同以往,令她刻骨銘心。
“母親說退親你就答應,魏令嶼的側妃之位你答應的更爽快,我已經不知該如何評價你。”
“我沒有!那是故意說給你聽的氣話,我一點也不想嫁給他……”
“怕是你的心裡話吧。”
“我害怕,阿則你別這樣,誰讓你同凝雪當著我的面親熱,我才口不擇言!”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我同自己通房名正言順,你呢,同魏令嶼做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她被懟的啞口無言,眼淚一串一串的滾落。
魏令則將她重重扔回床上:“你跟你的嶼哥哥怎麼玩的,教教我。”
她不停的搖頭,用力踢他的腿,肚子,肩膀,可不管踢到哪裡,他都像是沒有痛覺,反倒是自己先痛的暈死過去。
昏迷前聽見他震驚的呢喃:“你,你,他竟沒要過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