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寵今夜失眠,第二日早膳也味同嚼蠟,去順天府上值後,看著報紙上鋪天蓋地的都是商賈接聖旨光宗耀祖之類的頭版新聞。
張寵就知道,朝廷開始大肆宣傳了,不然這些政事不可能上報紙頭版。
今早他一直都心不在焉,直到吏部侍郎帶著人來到了順天府。
“恭喜張大人。”
聽著這話,張寵心中愈加惴惴不安。
“皇上念你在順天府數年有功,特給你調去交趾做布政司使了。”
交……交趾……
張寵如墜冰窟,渾身發冷,從四品到三品是升官了,這不錯。
可交趾是什麼地方?大明打下交趾後,交趾一直是土司管轄的地方,那裡都不怎麼通漢話和漢語言,他被調去交趾那種不毛之地,看上去是升官,但明升暗降,和流放沒任何區別!
……
當今日報刊頭版頭條發行之後,順天府開棚賑災的商人們越來越多,城北隨處能看到商人們在施捨善舉,排隊的災民隊伍如同過江之鯽,朝廷也出動了五軍都督府五城兵馬司幫助這群商人維持治安。
一時間商人們只感覺臉上十分有光。
唐寅再看到城北這繁榮的一幕,整個人有些發呆,他現在似乎品味出來陳策的意圖了。
他的手段真高超,從最開始老師的目光都是高屋建瓴的!
唐寅心悅誠服,只是不知何時才能再次呼喊一句陳策老師。
陳策撐著油紙傘站在東門外,一列列軍隊從東城出門。
張家兄弟坐在戰馬上,表情哀怨,如喪考妣,只是看到百姓投來目光後,他們才勉強打起精神,顯得意氣風發的樣子。
王守仁也在這支隊伍中。
在隊伍出城後,短暫逗留在城外。
陳策撐著傘找到王守仁,王守仁見到陳策,略有些意外,詢問道:“陳公子有話要叮囑?”
陳策搖頭道:“也沒什麼,打仗我不懂,也不會干預你,好好打仗,務必要贏下一場,只要一場,待伱回來,便能扶搖直上。”
朝廷太需要西南一場勝利了,這關乎後續佈局的問題。
王守仁點頭,道:“我知道了,多謝你推薦我。”
張家兄弟坐在戰馬上,歪著頭在偷聽,陳策他們是認識的,只是張家兄弟很奇怪,陳策為啥會認識王守仁這個小老弟?
剛才聽王守仁說他是陳策推舉的,張家兄弟面色大變,頓時跳下馬匹,面色不善的來到陳策面前,抓著陳策的衣領憤怒的道:“好啊!原來是你這個小王八蛋!”
“你可害苦我們兄弟了!”
陳策拍了拍張鶴齡的手,道:“這麼多百姓看著呢,張大將軍莫要衝動,我也都是為你們好。”
張鶴齡憤恨的道:“想不到,想不到啊!我們兄弟對你如此之好,你竟陷害我們!”
陳策:“?”
“我們好像沒太多接觸吧?何談你們對我如此好之說?”
張鶴齡語塞,道:“那也是無冤無仇!對,無冤無仇,你何故要害我們?”
陳策微笑道:“淡定,兩位國舅勇猛無雙,此戰必定凱旋歸來,到時候你們會感激我的。”
“哈哈,你等著,你小子等著啊,等我們兄弟回來,看不捶死你!還感激你,我不給你屎捶出來!”
陳策莞爾一笑,也沒和張家兄弟計較那麼多,只是叮囑王守仁萬事小心。
長龍隊伍踏著雪花朝西南開拔,這個年關他們註定要在道路上度過,等抵達西南也該入春了,恰是進攻打仗的絕佳時機。
馬匹上,張延齡撓了一下腦袋,問張鶴齡道:“大哥,不對呀!”
張鶴齡虎著臉:“什麼不對?有什麼情況?戒嚴!”
張延齡:“……”
“不是,是那小子不對啊,王守仁說是那小子推薦他的,關鍵那小子不是個市井小民麼?”
“他咋能向皇上推薦王守仁,並且還說服了皇上?這不對啊,說不通!”
張鶴齡忽然也反應過來了,確實,這很詭異,確實很詭異。
他沉思片刻,道:“咋回事?”
張延齡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道:“大哥,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你踏馬一副瞭然於胸的樣子?
張鶴齡分析道:“有沒有這麼一種可能,這個小子,深藏不漏,他並不是什麼市井小民,而是皇帝的……”
“貼身太監?”張延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