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最終被官府抓走了,不過他卻讓陳策實打實的看到了希望。
他對官府說,他只是藉著正一道教的名聲出來行騙,只是用了個名聲,百姓們甚至權貴們都能對其無比尊敬。
由此足可見清涼山上的正一道教的那群道士是有真本事的。
只是按照朱厚照的說法,清涼山上的那群道士一直在避世,外人很少能進去。
不過總歸有希望在。
登山的道路很長,陳策走一段要歇息很久,好在趕在中午的時候登上了山頂。
道觀的山門緊閉,外面香火卻出奇的鼎盛,這說明許多人都曾來這裡求見過道觀裡面的道士,卻無一例外能進去。
正門旁邊有一座石門,石門是吊下來的,旁邊有一處鐵鎖,連著石門,只要能將石門拉起,就能從這兒進去。
朱厚照憤憤不平的道:“這群牛鼻子老道,還不如不給人一點希望,這誰能將石門拉開?”
劉瑾也指著山門破口大罵。
其實製造一個動滑輪倒是有機會拉開,只是滑輪也需要支點,顯然難以做到,這就是個無解的局,怎麼也不可能拉開。
人多倒是可以,但山門前不遠處就是懸崖,根本站不住那麼多人拉鐵鎖。
這分明是讓人望而止步的。
陳策搖搖頭,對朱厚照道:“走吧,除非裡面的人想開門,不然我們壓根進不去的。”
朱厚照依舊有些不甘心。
走到石門前狠狠踹了兩腳,大吼道:“給我開門!開門啊!”
“再不開門,趕明我找人來炸了你們的山門信不信?”
陳策搖搖頭,剛轉頭準備離去,沉重的石門居然被緩緩的吊了起來。
這也行?
一名小道童對朱厚照行禮道:“諸位檀越,裡面請。”
啊?
陳策和朱厚照面面相覷。
進去了才知道,正一道教的山門每個月都會隨機開一次,遇到有緣人就能進去,也不全部不對外開放。
陳策真服了,心道朱厚照這小子有狗運的。
“諸位檀越,是打算就診治病還是探討道術?”
小道童比山下那群假道士彬彬有禮多了,生性寡淡,彷彿真修了一顆清淨無為的道心一般。
朱厚照忙不迭道:“治病!快帶我們去!”
“檀越這邊請。”
道觀的一名中年道士接見了陳策,用心的給陳策把脈,然後感慨道:“一切皆是命數。”
“檀越命數坎坷,貧道無能為力。”
朱厚照坐在一旁一直沒開口,剛才囂張的樣子不在,虔誠的道:“道長,真就一點希望都沒有嗎?”
“哪怕有點機會,我們都可以試一試。”
大明太子從未像今天這樣認真虔誠。
中年道士無情的搖頭:“沒有。”
朱厚照如同洩氣的皮球,一言不發的坐在一旁。
陳策問那道士道:“我能活多久?準確點?”
道士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不超過六年,與龍共舞之相。”
陳策倒吸涼氣。
因為六年後,恰好就是弘治皇帝駕崩的時間。
這事兒陳策這個穿越者知道,但這道士居然也推算出來了?這由不得陳策不吃驚!
陳策拱手彎腰行禮:“多謝道長。”
……
下山的道路比上山還要艱難,氣氛更加沉悶。
朱厚照甕聲甕氣的道:“小老弟你莫要聽這群牛鼻子瞎扯,怎麼就不超過六年啊?他們本事不夠而已。”
陳策認真的看著朱厚照,忽然莞爾一笑,道:“謝謝啊。”
“謝什麼?”
陳策搖搖頭,然後才道:“老道長說的也沒錯,一切都是命數,人總有生老病死的時候。”
“況且這不還有六年時間嗎?”
“六年能做很多事,足夠了。”
以前他也找郎中診斷過,可他們總不能給陳策一個確切的時間,不管這位道士說的是真是假,陳策姑且就當他們說的是真的。
六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足夠自己做很多事了。
朱厚照從下山的時候就很少說話,回到順天府後,他也沒跟著陳策去槐花衚衕,帶著劉瑾回東宮了。
想到和陳策相處點點滴滴,今天又聽聞陳策只能陪自己六年時間了,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