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出了這門,往北三百米,你問李紅旗,很容易就找到,關鍵有這個膽沒?”
“他怎麼沒有?我怕心早象第一場苦霜打似的,早他媽蔫了,捲心了,鄧世光,去找一個試試!”嵇秀梅領著小娃,轉了回來,放下小娃,就走進去,“你也是吃飽了撐的,和這種人說什麼李紅旗?不怕他瑟縮發抖?”
“嵇秀梅,別蕎麥地裡看不起禿鴨鴨,這是看不起誰呢?我還現在就去,我倒要見識他是不是長著三頭六臂,看他能把我怎地?偷了我女人,他還能理直氣壯?”鄧世光磕了菸袋鍋,把煙包往溫熱的琥珀煙桿上一繞,往腰裡一拐,雙手背在脊背後,扭頭就出去。
“你閒的,和這頭驢講什麼人事?還不吃剛,你還偏要剛他,吃飽撐的!”
“他要我嫁給鄧世連,沒辦法,我搬出了李紅旗!”
“你是真有此心,還是隨便說著玩?我看是司馬昭之心吧?”
“姐,鄧世連是什麼人,你不知道啊?如果我嫁他還不如去死!如果是那樣:我就是你的翻版,甚至還不如你!他問就讓他問好了,我懷疑他有沒有那個勇氣!”
“他要有呢?”
“李紅旗不會把你們的事抖落一地的!他沒有那麼笨!”嵇秀鈴篤定說。
“你是他肚子裡的蛔蛔蟲?你個死妮子,外大外向! 我說最近總有些魂不守舍的,原來心思挺重!”嵇秀梅在她腦袋邊戳一下。
“姐,你也有怕的時候?”
“哼哼!鄧世光?明後天就滾蛋了!”
鄧世光是有脾氣的,如同小雞拉屎,前頭很硬,後頭很軟,話脆生生掉地上,如同瓷器,跌出四崩五裂的聲響,他是磨磨蹭蹭,不斷回頭:他要看看嵇氏是不是跟著他,問了能有四五個人,直到離李紅旗只有五六米遠,看得真真的,小夥不錯,比起鄧世連強多了,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材有身材,他平時虛張聲勢提過不止一回兩回,旁敲側擊,在那兒陀螺一樣轉出好幾個圈,心就擰巴著,他挖了一鍋煙末子,向攤主借個火,就半依半靠在櫃檯上,“老闆,對面這小夥子看上去挺能幹喲!”
“算你有點兒眼力見!他叫李紅旗,多虧了他,我們全託他的福,他是個有思想的年輕人,要不是他,我每月要多交五十元保護費,該死的張大嘴巴子,不幹好事,李紅旗聯合汛江灘碼頭的王學強老闆和張志彬姑爺,將張大嘴巴子一夥人連根拔起,現在沒人再敢收保護費了!”
“他也不收?”
“不收!等忙過這一陣子,我就回鄉下,我有個和他差不多大侄女子,我就介紹給他,我敢說:就他這腦袋,跟跟上他,都虧不了!”
“那那張大嘴巴哪兒去了?”
“聽說滾回他兒子那兒去了!”
“噢---,難怪呢,老闆你忙!”鄧世光折身往回走。
“你找他有事啊?”
“閒無聊,瞎打聽玩,謝謝你!”鄧世光這麼搔一圈,就成竹在胸的樣子,返回了嵇氏菜店,看來,鄧世連真是痴心妄想,他一邊痛恨嵇秀鈴薄情寡義,一邊又心花怒放,哈哈! 他沒費吹灰之力,就有人替他拔了張大嘴巴這根紮在他肉裡的刺,李紅旗這小子是怎麼做到的,張氏手下有厲害的陸和胡,無論論武力還是能力,一般人難以撼動,張氏手下的四大金剛,哪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初出茅廬的李紅旗是怎麼做到的?這小子贏得美人心,一點兒也不奇怪,只是可惜了: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媽的,這乾坤咋就顛倒了?一個人頭上頂一個露水珠子,兄弟,對不住,哥沒能力,幫不上這忙了,你還是另圖吧,幾滴乾癟的淚珠,掛在眼梢。風吹在臉,是有點酥,更多是千萬根針扎的癢。他嘆一口氣,不是哥不幫你,是哥能力不夠,你自己也太不爭氣,要錢沒錢,要力沒力,且形象猥瑣,就當是一個夢吧。
鄧世光聳聳肩,看見嵇氏姊妹,眼睛凸起如豹子,貼著嵇秀梅閃進去,還冷哼一聲,誰個也不理,挑簾倒頭就睡:他要養足銳氣,以利再戰。
“幹啥?老食不吃啦?”
“不是你的事,少煩我!”
“喲,這麼隨便繞一圈,回來狗脾氣漸長,誰慣的你?”嵇氏皮笑肉不笑看了妹妹一眼,然後,舔舔腥紅的嘴唇。
“姐,他牛脾氣犯上了,他見過李紅旗了?是不是把我出賣了?”
“他你還不瞭解?就是一虛張聲勢的主!我看八成是遠遠瞅一下,從別人嘴裡道聽途說粘那麼點兒訊息!以風作斜,飯點兒再說,你真的那樣---那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