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的那個他,在鄉下,領著一雙兒女,在克勤克儉種地,他明明知道:我已經背叛他,他仍舊堅信我會回心轉意,痴得可怕,只能說:我前半生遇人不淑,過著苟且的生活,我以為我一生就這樣渾渾噩噩渾下去,沒想到:夢卻被你打醒!”
“重新開始吧?你才三十二歲吧?不算太老!”
“比起你來,我可以稱一句‘老孃’了!”
“你少來!少以老賣老,我已經十八歲了!”
“但你攪動了汛江灘變了天,誰人也不敢小瞧你了,你是怎麼做到的?先瓦解內部,再借外力,一蹴而就,堪稱神來之筆,心思縝密,通盤完美,你這個人有些可怕!”
“我很少的時候,深受一個人影響,明白了很多道理,看了很多書,那些擰巴的夜晚,讓這條記憶碎片,攛掇成一條完整的清晰的路徑,可以說:他是我人生之師,雖然他不比我大多少歲,但他的智慧,會影響一代人!”
“窮鄉僻壤裡,怎麼會有這種人?”
“書的武裝,先天性格形成,閃動著智慧的光芒!”
“他現在怎樣?”
“正在上高中,我姐我堂姑曾經如此迷戀他,可他不為所動,比起他來,我啥啥不是!”
“噢,原來如此(此)!”
西天在沉淪,要把美煞人心的光和影收走,他們已經在那裡交談許久,那是心與心相交,那是意和意的相靠,她的年齡與馬鳳俠相近,性格卻大相徑庭,不捲曲,不下作,心可以想到,話卻不說到,事不做到,分寸感和邊界感卻明顯,這是人與人之間的差異。
霧靄一樣的蒼茫,象幕布一樣下墜,在黑暗初臨界時,鬼火一樣豆燈亮起,昏黃乏力,那些燈,有的亮,有的不亮,且東倒西歪,這是社會發展初期,管理混亂的徵兆,這些路燈,大多年久失修,有的被車撞人靠,失去了原先的模樣,不是中心地帶,可有可無的地位,決定了它們的樣子。
“要走嗎?天要黑了,你妹妹一個人夜值能行?”
“李紅旗,是不是和我一起呆,特掉價?”
“姐你想多了,不管怎說,我都感謝姐!”
“為啥?”嵇秀梅一愣,理由牽強。
“你是我寂寞之夜一盞燈,像是我荒原上開的一朵花!”
“僅此而已?”
“這還不夠嗎?”
“李紅旗,你生命裡,有過女人嗎?有過那事嗎?”
“哪事?”李紅旗哆嗦一下。
“女人有過,至於你說的那事……?”他想起了周敏,這是他男女世界裡,亮起的第一盞燈,聖潔而美好,王紅算是開啟男女世界的第一把密匙,他究竟猶豫啥?
“不想說?不能說?有遺憾?”
“往事如煙,煙嗆五腹,不提也罷!”
一時間,誰都不再言語,任憑嗚咽的江水,發出野獸般狂躁。
豔陽高照又一天,汛江灘忙碌且嘈雜,這會兒正是收攤之前最後的聒噪,那些生活在附近,踩著點的人,正趕來拾便宜貨,筐底的東西,錢早掙上來了,還剩下別人揀過的次等貨,要賣也行,不賣也沒啥大礙,李紅旗是個乾脆的買賣人,一般孬好搭配,掀個精光,他坐在板凳,照不見太陽的地方,悶頭抽菸,這是疲勞之後的鬆懈,值得玩味。
“喲!愜意的,咋象個老大人,你和我姐咋回事?你們每晚都去江邊弄啥?”嵇秀鈴一條腿沾地,另一條在腳搭上,一臉探究,“你不會和她搞出什麼花花事吧?昨晚他們在電話裡,愣是吵了半個時辰,鄧世光雖窩囊,他的一對孩子並不象他們老子!”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李紅旗猛吸幾口煙。
“打個預防針,敲個警鐘不可以呀?我怕你誤入歧途!”
“你姐是歧途?”李紅旗一臉皮裡陽秋,搞怪一樣表情,“你為啥怕我誤入歧途?”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恐怕是無利不起早吧?”
“不和你說了!”一隻腳向後滑一下,就走了。
“哎---,話還沒說透呢,咋就走了?不顯膈應呀?”李紅旗追到外,吐了菸蒂,笑了,很展揚,青春是風,象春風,催生著心花開放。
“四,這麼快就和她勾搭上了?小心她姐,錐子一樣,錐扎人腿,一個個血窟窿!”李崑崙吃醋了,心卻罵開了:這狗日的比李宜忠能耐,一場象電視劇精彩的械鬥,在談笑之間完成,難怪到現在:許多臨時生活在那裡的人,還在傳揚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