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心結,我的心結仍未開啟,怎麼啦?
歲月之光乍長乍短,象穿越一樣,暫且象捲尺一樣,如閃電縮了回去,帶著蛇動之響聲。
我陳舊的眼光,落在1985年深春李建玉身上,我甚至一度不是恨他,而是同情他,當年如狗今如貓,也聲音也是“喵,喵喵”地軟,他老了,老得卑微,老得說不出一句鏗鏘之聲,老得拉不出一截硬屎!我聳聳肩:哼哼,你也有今天?皮囊起皺,整個人瘦得可怕,雞爪子一樣伸縮的臂膀,象骷髏,整個人脫相,象骨頭架上套層皮,恨而不能以快刀殺之,這種恨折煞了我,三爺,三爺是吧?你讓我說你什麼好?高孝虎說:年三年四,自寫“死”字!這話深刻呀,我象孤獨求敗,轉著圈發狂,虛虛掩掩小二十年的仇,卻報不了,這怎能不令我抓狂?老天不待這樣:你悄不驚聲收走他的生命,我的仇恨如何宣洩?你應當讓他強壯起來,我們械鬥一場,這才公平嘛,你幹嘛要剝奪我這個權利?要我飲恨自殘嗎?風輕如無,刮過我的臉,心就擰巴起來,估計比天津大麻花不能小。
李建玉倍受折磨時,他的兒子李崑崙也幾乎是同樣倍受折磨:不差錢,臉卻丟了!這事說起來:原與一場意外的偶遇,就是王學強當時不畏強權,削了張大嘴巴子,自此張大嘴巴繞開被罩著李崑崙夫妻,雖遠遠不服看著,也無可奈何,王學強手下,不僅有張志彬這樣死黨,還有趙豐等人,這些人都有一些共同特點:年輕生猛,好動能打!
祁秀娥給他們送過禮,卻被退了回來,祁只好在窄小的店裡,宴請他們中骨幹十多個人,一場酒拉近了這些人的距離,他們不僅來自於同一個地方,而且還有張志彬這層關係在裡頭,李姓姑爺,他是李瑞芹的丈夫,這一點,至關重要,一來二去,他們有了交集,王學強特別交待:買菜就只只買李崑崙家,數量、品種,只寫一個條子,這讓初來乍到且極度缺錢的李崑崙夫婦嚐到甜頭,象滾雪球一樣,在時間的縫隙裡,彼此熟絡,王學強的豁達熱情,象一面鏡子,照出李崑崙謹小慎微、抖抖縮縮,甚至有些猥瑣形象,厭惡情緒,從閒暇中滋生,李崑崙雖長得木納,已經明顯意識到:這種交往久了,很可能會失去家庭,他象個哀哀怨怨的小婦人,每日裡只要空閒下來,就喋喋不休繞舌。
“李崑崙,我們千里迢迢來濱江干啥來了?”
“掙錢!”
“說明你還不糊塗,現在你也看到了,錢有那麼好掙嗎?如果走尋常路,能掙多少?我知道你吃啥飛醋,如果你能應付這一切,我何至於此拋頭露面?何至於周旋在你們男人中間?你有眼光嗎?你懂得取捨嗎?你會抓住稍縱即失的機會嗎?你有那麼敞亮格局嗎?汛江灘恁多賣菜的,他幹嗎買我們的?是我們菜好?當然,這裡是有原因的:一則王學強是我們鄉黨,大家都來自於鍾吾縣,二則可能有張志彬從中攛掇,他畢竟是咱李姓姑爺,每天我們只要按質按時足斤把菜準備好,某某到這兒,拉著就走,我們說多少是多少,錢不少給,零頭還多給,這是為啥?別人要死撐活挨拖到下午,我們通常十點半就結束了,吃完中飯,你跟大爺似,門一插,摟老孃睡覺,憑啥你就一下子活得如此滋潤?是你大你媽求得菩薩保佑了你?”
“呲呲呲……”李崑崙笑出聲來。
“嘴咧得象松馳的褲腰,笑聲象憋的尿,嘩嘩泚得歡快!”祁秀娥嘆一口氣,扭身回屋。
第54章:
四月天是才女林徽因筆下最浪漫的季節,她的詩作《你是人間的四月天》,讓多少人為之傾倒,帶著仙氣和靈性在搖擺,四月天,在濱江已經是偶爾可以甩棉穿單的季節,不止春暖,已經暖到可以有些熱的程度,更不止花開,開到炸裂,如人劈叉,似人曼舞,空氣中花香已經如酒瀰漫,奼紫嫣紅,這樣的季節是男男女女荷爾蒙飛發的季節,因為膨脹要噴濺,象水溜溜到沿,如果有外界一絲誘惑,會如決堤洪水,衝破理性大壩的束縛,姿肆汪洋。
春之美好,千金難買。這樣季節,人容易如春水氾濫,所以擋不住的誘惑多發生於此季,這是天時與人的媾和。
長江之水天際流,滾滾滔滔,亙古不變,最美的夕陽跌落在江裡,一江如血,江風溫惋可人,祁秀娥特意穿了一襲水波茶色連衣裙,頭髮在裡發店做過,算是添了幾分朱豔,也一掃往日蓬頭垢面,甚至是眼屎粘在眼皮上,雞窩頭的邋遢形象,佛靠金裝,人靠衣裝,這樣一來,祁秀娥就有了最光彩照人的一面,看江水宣洩,聽心跳如動鹿,江邊公路上,車水馬龍,行人如織。
“你具體是鍾吾哪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