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我可以給你,租期一個月,別外給你三十元,給整些鍋碗瓢盆、碗筷,打掃到能住人,啥也別問,你不能沾這,對任何人都不能說,一個月後,我來還房,少甚賠甚,你怎知道我是老闆?”
“可以可以!看你穿著,給錢又闊綽,不是老闆是種地的,打死俺都不信!”
一個電話打到楊瞎子那兒,楊瞎子興奮得手足舞蹈,拍手擊掌,然後一本正經出門,水曲柳當時蹲門坎殺魚,“呵呵!知道貴客臨門,這就殺魚了!”
“喲,楊老闆,有日子沒見了,看這樣是有好訊息傳來,你隨便坐!”
“別介!你老婆大腿上我也可以坐?”
“你要不怕挨抽你就坐!你怎麼知道我殺魚?”
“我屬貓的,聞著味了!”楊瞎子吸著鼻子,“你老小子這回可得大發了!我唾沫蝕多少,才勸動人家,人家只答應來看,你兒子的水蛇腰怕是不給看,麵皮蠟黃,怕是人家一眼就看出是病秧子,那個事上到底行不行?你可不能坑人,萬一人家允了,你再給我弄出個烏鴉大閃蛋來,砸了我的朝牌,那鍾吾縣城,我就不用去了!”
“哪個事?”水曲柳懵圈了。
“你傻呀?你和你老婆被窩愛乾的事!”
“楊老闆,這種事我還真不知道,你讓我怎麼問?本來就是無師自通的事,我……我……”
“關鍵時刻給我掉鏈子?你說你苟活五十大幾幹什麼?男女平時沒什麼,一旦相中,就是乾柴烈火,如果他沒有火,這柴是不是廢物柴?你讓女的怎麼想?連楞子都會的事,他會不會?”
“應該會!”
“老水頭,這種事,不存在應不應該,他的事,要不行,你還真不能代替,醜話咱說在頭,事我盡力辦,辦砸不是我事,別認為你花點錢,我栽的可是名聲,想清楚了回我話,我好對人說!”
“楊老闆,在這吃魚喝酒!”
“事成了,你不擺酒請我都不行!”楊瞎子邊走邊擺手。
胡沁芳給錢,李宜忠只拿自己出的,其餘還回去,“胡姐,別這樣,什麼是朋友?沒有你,我能認識姚六弟,我年長他一歲,今後有個啥溝坎的,我想六弟不會推辭,這會兒不是我幹隊長那會兒,窮困潦倒,只要有的掙,還怕沒錢?有件事得麻煩胡姐!”
“你說!”
“我女兒被人遺棄,可能有了身孕,你給我在附近找個可靠人家,男人得老實,得能掙錢,就這煙氈,砍這煙帽,我女兒不是我自誇:除了黑,除了不識字,能算個美人,這事不急,先撂你心裡,真砍實殺,找個人,年齡大一些不要緊,我女兒今年十八歲!”
“這人有,我認識,我百分之百包你!你先把底露給人家,我不玩虛的!”
“好!弟的事就是我的事!”胡沁芳是個雷厲風行的人,說定的事,必須實現,江湖險惡,扼在要衝,不是所有事,都在江湖。
李宜忠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把汪鳳楠這個坑洞填平了,還沒等他把身子舒展開來,嘚瑟一下,新的麻煩又捲土重來,還是錢上的事,錢雖不多,但他確實沒有,不是馬菊手上的,而是另一個人的,當初能夠借出來,也是頗費了一些周章,說好了好借好還的,可一旦借出去,就遙遙無期,他蹲在樹蔭底下,頭皮發麻,他媽的,真是禍不單行,福無雙至,他把認識的人,能夠說上話的,翻來覆去扒拉好幾翻,嘆口氣,白交了這麼多朋友,關鍵時刻,全他媽指望不上,頭大了,秋風偏就掃秋葉,一團團落在他頭上。
正在他焦頭爛額的時候,偏偏又得了一場重感冒,鼻塞流鼻涕都沒啥,偏就一陣陣咳嗽不止,咳一陣眼淚就下來了,臨時買些藥,吃了不但不行,反而有加重的趨勢,他罵了娘,扔了藥,晚上時分,李宏圖就來了,質問父親大小妹這些日子是不是跟著上船了,李宜忠先是一愣,後來一點頭稱是,李宏圖就把李子北學校去家裡落實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了李宜忠,他知道怎麼回事,但無法實情相告,到晚上,竟咳出血來,李宏圖勸其吊水,李宜忠開始心疼起錢來,決定返回鄉下,治這種不起眼、但一時半會好不了的病,還是他媽人家高孝虎、朱少臣,他們善用中藥,苦煎慢熬,湯汁在藥罐子崩跳,掀得壺蓋跳舞,男人風似,來無影去無蹤,牛芳芳看他咳得抓心撓肺,不敢怠慢,這是家裡搖錢樹、智慧樹,家裡大事必須李宜忠,李紅霞、李紅雲隔屋聽著那劈柴一般的叱吒之聲,心糾結一起,從不生病或很少生病的李宜忠這一咳,小半個月就沒了,期間李紅旗和宏圖走了趟貨,秋涼就爬上來,人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