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手,一張張,一遍遍在雙掌間揉搓,彷彿一張可以揉搓出三張。
“行啦行啦!把你的汗臭都搓上去了!我還怎麼還給人家?怪不得人家說錢是世界最髒的東西!”我笑笑吐出一口氣,隨著他的到來,我情緒平復了許多。
“從小到大,這狗日錢把我們擠兌成什麼樣子?你不知曉?你真打算退回去?難道你吃過三口憨娘奶?”李紅旗的眼象釘子,就沒離開過錢,一眼迷離。
“是的!人可以窮兇,但不能極惡,要不然,就失去自我!”
李紅旗搖搖頭。
從我家出來,天早已經黑透,飢腸鼓鼓,他的眼睛溼潤了,是被突兀奇來的幸福打溼潤,雖然那是別人的幸福,手上殘留紙幣滑而不膩手感,這會兒如同電流,在他全身迴圈,天陰有霧,潮溼的水氣,酥漉漉象粘液在滲漏,感染也是一種力量,周敏,我的周敏,你究竟在哪裡?你在幹什麼?你有沒有想我?你會不會也給我給我來一封信?你何止是我生命一縷救命稻草?你是我生命如椽之柱,你是我的依靠,他顫慄著,全身痙攣,虛汗直出。
夜的眼是星,可是滿天烏黑,沒有一絲光,這是天陰的標誌,沒有電閃,更沒雷鳴,只是越來越聚越多的濃愁,一點點堆疊,一點點添堵,濃得化解不開。
“你怎麼才來?我大找你不著,邊喝酒邊罵你,還詛咒你:說你得了七天生奇瘋,早死早脫生,你聽,這是腳踢東西,別惹他,大概是李建玉在趙步洲、賈雲龍那兒將他告下了,田家興、李金亮來調查他剛走!”
“他活該!”
“你還是少惹他,剛剛和三哥扛了一仗,正沒地方撒氣!”
“豬狗不如,早早晚晚得喝死!”
“四弟---……你想讓家雞犬不寧嗎?”
“那是遲早的事!姐,今後無論嫁什麼人,千萬別嫁這樣人,永遠是矛盾的製造者,只有軀殼,沒有靈魂,我為生在這樣家庭裡,感到羞恥!”
“四弟!你想媽再被他打一頓嗎?你想桌子再被他掀翻嗎?
“知道了!”他拍拍彈彈,要闖進去,“早幹嗎去了?既知有此果,何必當初?天作孽猶可違,人作孽不可活!豬狗不如!”李紅旗無比噁心和盛怒。
“小心著點兒,驢脾氣犯上,你三哥都躲著他!”
“沒事,姐,是福是禍,躲不過!”
“北爺家有事呀,咋就耽擱怎長時間?”李紅霞拍拍手,幾多無奈,來回走動,目光駭然往堂屋裡瞅。
“沒什麼,城裡的女朋友給他寄一封信,裡面夾著一百塊錢!”
李紅霞愣在黑暗裡,驚魂甫定,心一下掉進涼水裡:他有了女朋友?我怎麼辦?淚水一下子掉下來:一個李瑞芹還沒擺平,又憑空從城裡鑽出來一個,難怪我對她忽冷忽熱。
“姐,你怎麼啦?飯好了嗎?我媽為什麼在鍋屋哭?我三哥怎麼就當了縮頭烏龜,小四上裡屋幹嗎?他們會不會打起來?”李紅雲擔心,“哎,要是我二哥在就好了!”李紅雲懷念有李宏達的日子,李宏達是他們家定海神針,雖然李宜忠也會和他大吵,但有他在,李宜忠會收斂不少。
夜色正在蒼茫,李瑞芹象陀螺那樣旋轉,她在磨蹭,她在思考,在尋找契機,她和李紅霞就象黑白無常,隨時出現在我的生活裡,李瑞芹以白著稱,她的面板是那種暴曬會紅,象開水燙過的蝦,爆裂地成熟,豐滿,象海水一樣洶湧彭拜,她以那種海水漲潮的氣勢,向我撲過來,我發怵,我感到悸動害怕,春之潮太過張揚,以翻江倒海之勢,迎面撲來,我哪裡是它的個(對手)?腳步匆匆,那是心急如焚,她總是希望:我自己覺悟,以飛蛾撲火的方式,以奮不顧身的英雄氣概倒在她石榴裙下,這是她最奢侈的想法。
我是智者,至少算半個,我鷹一樣犀利的眼,以越人無數的鎮定,保持著我青春姿態:我不會過早將自己吊在一棵樹上,我相信:最好的永遠在未來!我以若即若離的方式,周旋於她們之間:會當凌絕頂,才能一覽眾山小!她們都不是塔尖那個人,她會是星宿,以閃爍的方式,吸引我!羽翼未豐,何談飛翔?我是幸運的,沒有她們,我怎麼能夠畢業?我聽見她碎碎的腳步狡黠地笑,那是心滿意足的得意,至於李紅霞,那是摟草打兔:純粹的外塊!你羞辱我老子,我就“調戲”你女兒!李宜忠,這輩子和你沒完!我聽得見心縫發出的咆哮:嗯哼!
李瑞芹年長我幾歲,且豐滿成熟,在我的世界還很單純的時代,她象太陽溫暖過我,照亮過我,讓我目不能直視,衝動的水,撩撥過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