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恐天下不亂,象小木叉,喜歡兩頭挑,“管你什麼事?多管閒事多吃屁!”
“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是不?難道我說的不是實情?你二哥樂得屁顛屁顛的,他以為那是在請他,倍有面,豈不知那是李宜忠摟草打兔子,捎帶腳的事,他真正要請的是你的侄子,他拿掉有色眼鏡,重新審視一下,才發現你侄子是塊大料,他才不計前嫌,要不然,有你二哥什麼事?看看李紅霞你就明白了,李宜忠竟然默許他女兒的行為,想要送上這個順水人情,看看,你就明白了,你侄子是個人才,不受胯下之辱,斷了李紅霞的痴心妄想,所以她哭得很傷心,真爺們!”李精樹居然對我豎起大姆指,這回破了天荒,晚年的李精樹活成妖精,看人論事,通透三分。
“難道他狗日真的發財了?”
“屁!古人云:悶吭大發財!他這樣大張齊鼓,就是造個聲勢,這為他後面借錢,放了顆煙霧彈!真正有出息的李建彬夫婦請過誰?旁人不論:你大他請一回,就算請十回不大著吧?如果沒有當年那個救濟,說不定:他就步了曹真善後塵,也未可知!你呀,看人不行,你的侄子這一生:要麼以凱旋結束,要麼以悲劇告終,不可以象平常人那樣,平庸過一生,這不是他想要的,更不是他的風格!”
“怎麼可能?”李建玉搖頭,還有些不甘心,“你憑什麼這樣說?”
“他恩怨分明,不肯將就,寧缺毋濫,性格使然!他的結局,我是看不到了,或許你也看不到,但總有人能看到!”李子華當時正跑過去,“或許他能看到!”人貴有自知之明,李精樹的確沒有看到,1984年秋天,茶樹長老時的一個夜裡,他走了,他坐在矮牆後濾心的日子,看透了一切。
李建玉大為吃驚,想不到李精樹晚年如此深邃,難怪初出茅廬的李紅旗,閒暇時,喜歡去聽李精樹絮叨,經驗需要從記憶的深井裡汲取。
有關這個小篇章,還是李子昆告訴我的,他是李建玉之子,我們相友善,從年齡上講:他是我哥,年長我三歲,他忠厚善良,在苦澀的婚姻裡,苦渡三十年,修成正果,他忍了常人不能忍的,可入民間百忍堂,受了常人不能受的屈辱,所以他兒孫滿堂,戴過綠帽子,可他以超常人的忍耐力,走過青年、中年,現已經步入老年,他的兒孫不計前嫌,在開枝散葉的情況下,尊他的老,夫復何求?
看來李建玉是認可李精樹觀點的,我的生活軌跡,正在順著這個預言向縱深拓展,以至於四十歲之前:不婚不育。我多次與婚姻失之交臂,因為固守,所以貧窮,應當說:四十歲之前,頂著文學之名,並沒有完整寫出文學長篇,但從未輟筆,小到幾行字,大到幾萬字,寫不下去,是因為經驗不足,沒有寫長篇的經驗,但我寫的故事,總是不斷分權,尚未枝繁葉茂,就丟開,彷彿一切為了未來,《浮世蒼生》是歷時九個月獨立成篇的力作,或許深度不夠,投《當代》不中,《北門老槍》多達百萬字,卻在煞尾時,突然停止,一個細節讓它擱淺,我痛不欲生,就寫《青澀》,它是“流金歲月”四之一,一氣呵成,之後寫了之二《油膩》未完,重又寫了《紅旗,你能扛多久?》它是“流金歲月”外延和補充,目下已經達18萬字,我想寫完它,心中的激流如波浪翻卷,不吐難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