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見過姚翠萍,這女人原本就是田家興的菜,但田家日月實在是捧不上把,這才讓吳新飛揀個現成,現在吳死了,姚氏又有一串孩子,就半斤和八兩,誰也不用挑誰不是,李本娟長得不好看,還木納,難怪田家興看不上,姚氏雖是寡婦,但皮囊鮮亮,除了田家興這幾年苦撐待變外,還沒有誰這麼痴情。
這或許是傳言,別人造勢,也不可知,人們拭目以待。
田家興還那樣:一個人晃著,任憑酒瓶立或倒,藥罐子倒出黑乎乎湯汁,生活還是老樣子,老田頭沒有酒活不下去,田老婆子不靠藥或許早聽地狗子喊了,瓶子不大,罐子不深,卻陶盡了田家未來的光景,田家興人雖不錯,可是不能啃人,細說一番,家家有本難唸的經,誰家不一地雞毛?窮人有窮人的不爽,富人有富人煩惱,人活著就得受折磨。
大小隊變化,很快象風,被傳遍了,這種事藏不住,掖著也沒意思,亂轟轟一陣子。
月牙是白的,邊沿有幾抹淡淡的紅,摻了水那種,如果心不細,還看不透。
我早早去了,聽著草狗子叫得歡,草狗是何物何形不得而知,叫狗沒狗大,生活在蘆葦蕩裡,動作是極快的,象閃電,有貓大,我是沒見過,聽不同的人相同地描述過,我家正南,過汪上河,距離瘮人頭皮發麻的小鬼廟尚遠,就是我祖父用獨輪木軲轆車推土的上沿,有一條不寬而懸著的路,我經常在那裡徘徊,尋找疏通心靈良方,偏我家門,有棵抱不過來的洋槐樹,每年五月新曆五月槐花開炸的時刻,我們都去那兒摘槐樹花,那是充飢糧,這會兒,我正在那裡走動,等待著那個我熟悉的身影出現,她曾經在熄亮未盡看到過我,我提桶澆汪水,我們有過眼神交流,她甚到裝作咳嗽兩聲,這是青春暗號,靠這個,我們活在憧憬裡,說來可憐,從嚴格意義上來說:這都不能稱之為感情!我們既沒有說破,更沒有愛之舉動,充其量是苦難歲月裡,驚鴻一瞥的青春悸動,它甜而不膩,酸而不澀,靠這個天然果子,在懵懂的歲月裡,有了心的牽和絆。
她忘了?或是根本不想來?我給她點燃青春之火的機會,她不要?給你臉了,半小時內你不來,我必將一生遠離於你,我如炬的目光,盯在她蒼茫家的方位,發下毒誓,我是個果敢的人,一次背叛,終生不饒。
腳步聲,碎碎急急如雨腳,我吐了一口氣,可以說句過天的話:寧願我負天下人,不願任何一個人負我!我被他們驕寵壞了,狗脾氣漸長,“李瑞芹,故意的?你想幹嗎?再晚來半個小時試試!”我發出威脅。
“我來晚了,是我不對,家中來人,我好容易才脫的身,你來家,我怎能不來?”李瑞芹也是有脾氣的,但在我面前:她就柔軟如水,我正在成長的陽剛之氣,象淬火的鋼花,何止炫目,還能燙傷損毀,哪怕你是鋼鐵。
“過來!這兩週我太忙,好容易抽出身來,明天中午回!”
“我騎車送你!”
“你長膽了?不怕你大砸斷你大腿?”我的手在她臉上撫摸。“你的親相得怎樣?”我冷不丁冒一句,她哆嗦一下。
“對方是個黑大個,二十好幾,在南京幹建築,人還算乾淨,恐怕有幾個錢,穿著不賴!叫劉志彬!”
“一看就喜歡上了?”我有幾分醋意。
“你要不要我,也許可能,他說他看上我了!緊你齊,你不要才是他的!”
“李瑞芹,你這是給我出難題,你知道:我明年才參加高考,我現在全面備戰,你讓我給你什麼承諾?”
“我不逼你,你可以……”月牙是害羞了,還是被烏雲吞沒,天空灰白。
嘰嘎一隻跟我開玩笑的鳥,貼我頭皮飛,“孽障!”我伸手想要抓住它,可它飛得太快,觸到它身子,卻讓它逃了,我空著的手,攥成拳頭,“你想……你想……?”
“你可以的,我不怪你!我已經二十多歲了,該長的全長好了,你……?”
“非要那樣不可嗎?三二年不能等?”可以肯定:她不是我最愛!我還陶醉在未來夢裡,等我考取大學,嗯哼!顯然,那時間我對自己期望值估價太高。
“你是不是和你大一樣?是隻瓜?,遺傳沒有發生變異?你是不懂,還是不能不會?我又是梁冬青的翻版?”
“梁冬青又是何方神聖?我大怎麼啦?”
“你大老厲害,肥肉送到嘴邊不知道吃!至於誰是梁冬青,告訴你也無妨:你媽前任!如果你大有用,恐怕就沒你媽什麼事了,這世界也就沒有你和我的孽緣了!裝b,你大能耐呀!”
“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