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星辰:“你戒菸多久了?葉北?”
葉北:“大概三個多月。”
蘇星辰:“感覺怎麼樣?”
“挺好的,戒菸之後睡得很香,尼古丁戒斷之後有一段時間會變得很貪吃,嘴裡總得叼點什麼東西,還好小七給了我幾包棒棒糖。”葉北轉而反問:“怎麼?你也想戒菸了?”
“現在還不行。”蘇星辰以義肢手臂擦拭著起霧的飛機窗戶,看著烏雲之下的搖搖晃晃的同伴——他的姐姐星彩,正駕駛著另一架飛機,越過北朝邊境的瞭望塔,徹底關閉了引擎,悄無聲息地朝瀛洲島滑翔。
方圓近百公里的海面沉浸在嘈雜的雨聲當中,極遠處,大海的另一端緩緩升起了一顆月亮。
蘇星辰下令:“戴上頭盔,我們要登月了。”
陳小五和玲希丫頭不約而同深深吸了一口氣。這兩位會生老病死的普通人,套上了一身厚重的防水服,無色透明的硬塑圓帽蓋上腦袋,環領上的螺栓逐一擰緊。
厚實的防水服又沉又悶又熱。
“感覺怎麼樣。”蘇星辰拿起對講機,對小五和玲希發問。
陳小五:“像是進了一具發黴的棺材一樣。”
王玲希:“感覺還好,我可以讓它變輕。”
說罷,玲希伸出手把小五哥的衣服摸了一遍,將小五身上厚實的衣服變得輕飄飄的。
小五哥在後座上揨臂挺腰,一刻都消停不下來,最後還是把潛水頭盔解下,從腰包裡取出三件壓箱底的傍身法器,一一塞進衣領貼身存放。
這三樣法器,分別是皂金磚、舍利子和一根掏耳勺——無一例外都透著刺眼的霓彩虹光,物件精巧,方便攜帶。
前兩樣葉北是見過的,皂色黑金磚一直都是五哥的鎮店之寶,五哥口中,這塊金磚屬唐代末年的文物珍寶,與它一同出土的還有一副《真靈位業圖》,與原始天尊有關。
舍利子紅中帶黑,按照法身與生身兩類來算,是一位得道高僧肉身與鬚髮燒製的無骨舍利。
這道家佛家的東西是齊了。最後一件掏耳勺,葉北看了半天都沒看明白。
那小勺形似金針,勺柄有蛟龍浮雕,勺頭有一縷金毛纏卷,作為棉籤淨耳的道具再合適不過。
陳小五也沒提過這勞什子,葉北看得心癢癢,也不知道陳老師揹著自己還留著多少法寶。
葉北遂問:“……這嘛玩意兒呀?”
小五神色如常,面無表情,像是在打發好奇熊孩子:“掏耳屎的。”
“不說就不說嘛……糊弄小孩子哦。”葉先生嘟著嘴,委屈巴巴地抱緊了狐仙娘娘。
蘇星辰與衡陰市其樂融融的一家子畫風完全不同,他的眼睛裡滿是血絲,三十二小時的連續駕駛讓他感覺到了深深的疲勞感。
有那麼一瞬間,星辰看見自己拿著對講機的那隻手已經血色全無,眼前飛機的大窗戶中,玻璃的倒影裡,自己這張消瘦得不成人樣的小臉,變成了行屍的模樣。
——是幻覺……一定是幻覺。
星辰這麼想著,嚥下了一口帶有腐屍臭氣的唾液,差點將自己噁心得吐出來。
“說起來……”葉北終於想起了不對勁的地方:“星辰……你已經很久沒睡了,雖然我不會懷疑boss的判斷力,但我也會擔心你的身體狀況,而且星辰,為什麼你沒穿潛水服?難道你不打算下飛機嗎……”
葉先生打著哈哈,可笑容卻逐漸僵在臉上。
“說起來也對哈……boss就應該在最安全的地方,為我辨清敵人的位置,為我找出擊敗這些妖魔的方法。怎麼可能上前線嘛……對嗎?蘇星辰。”
星辰沒有說話。
葉北試著又問了一句:“——蘇星辰?”
星辰依然沒有說話。
“喂……不高興,你倒是答我這個沒頭腦一句……”
在那個瞬間,葉先生感覺自己落在了一座孤島上。
他看不見前座上駕駛員的模樣,看不清蘇星辰臉上的表情,更看不見天樞探員胸口的腳印,已經變得一片漆黑,傷痕呈高度腐爛的狀態。
葉北喃喃道:“蘇星辰……你倒是說句話。”
玲希和五哥也察覺到了哪裡不對勁。
狐仙娘娘抵著葉北的胸膛,將愛人推開,推向座椅靠中間的位置,讓葉北離星辰更近一點,讓他看得更清楚一些。
飛機的座艙瀰漫著可怕的死寂。
就在葉北試著往前伸手時,星辰用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