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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二日凌晨兩點四十一分。
葉先生與一位女學生蹲在三零四號公路的電話亭旁。
空氣溼度為百分之八,氣溫二十二攝氏度,異常的大氣壓力和空氣中不時閃過的靜電火花都在說。
——他們的狀態處在一種微妙的危險平衡中。
季風吹過,攪得馬路上的雜亂襯衫滾了一圈又一圈。
葉北一言不發,聽身側莊萍萍小妹不時發出一聲聲輕微的啜泣。
他一手撐著下巴,另一隻手夾著香菸,卻沒有點燃香菸,他很想來根菸讓大腦運轉得更快一些,但和萍萍妹子彬彬有禮的態度一樣,在未成年人面前,得有成年人的風度。
道路盡頭緩緩開來一輛計程車,停在距離葉北百餘米處,下來一位穿著長頸鹿睡衣的姑娘,正是王玲希。
丫頭下車和司機一通鞠躬致謝,捂著後腦勺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
葉北超常的聽力能聽見他們在說什麼。
玲希:“哎呀!這麼晚啦實在不好意思。”
司機:“沒關係……姑娘你一個人在這兒下車,不會有危險吧?”
玲希拍了拍胸脯,卷著袖子朝司機亮著胳膊上的“肌肉”,“沒事兒!有人接我呢!”
“哦!那就好。”司機又喃喃自語道:“……嘶,奇了怪了,才跑了十來公里,油怎麼燒得這麼快,起步也感覺這車好肉,輪胎出了問題嗎?”
玲希尷尬地眨了眨眼睛,和司機結了車錢,說完再見,朝葉北跑來。
丫頭跑到半路上就覺得不太對勁了。
她像是察覺到了什麼,身為前播音主持的職業病在此刻淋漓盡致地體現出來。
與葉北相距不過二十來米時,要說玲希看見了什麼?
——葉老闆,二十六歲,沒有正經職業,開了家店,此時他蹲在荒郊野外的馬路牙子上,默不作聲,準備開始抽菸。身邊是一位看上去受了委屈的高中女生,淚眼婆娑的樣子,蹲在葉老闆身邊,飄忽不定的身子時而遠離葉北,時而接近葉北,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感覺。
丫頭十六瓦供電的大腦中,那個代表智慧人生的小燈泡又亮了起來。
她咬著長頸鹿睡衣的衣袖,不齒地說道。
“男默女淚,世風日下……老闆!我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你要知道…這是犯法的!”
葉北默默走到玲希面前,輕輕拍了拍丫頭的臉。
“睡醒了嘛?”
“哦……不好意思。剛才那一幕分鏡卡得太好了,故事感很強,我就忍不住自由發揮了一下,職業病……理解一下?”玲希恢復了正常。
她接走葉北手中的茶,照著自己的戰鬥力上限連噸八口,喝得爽快。
兩眼中熬夜產生的血絲跟著消退,玲希恢復了精神頭。
她戳著葉北的脊樑骨,跟在老闆身後鬼鬼祟祟地打量著萍萍自閉少女的樣子。
聽丫頭問:“啥情況呀?咋回事兒呀?能不能百度呀?”
——等葉北同丫頭理清來龍去脈。
丫頭胸有成竹:“沒事兒!包在我身上!開導人我在行。”
“真的沒問題嘛?奴才……我總感覺不太對。”貓主子皺著眉,它心中考量著另一件事——這位身上帶著電流的古怪遊靈,會不會成為它新的休眠課程之一。
“交給你了,如何開導未成年人一直都是我的知識盲區。”葉北珍而重之地說出了自己的弱點:“我恨死熊孩子了,不論男女。”
玲希和葉北齊齊向窮奇看去。
兩人的眼神盯得貓主子心中慌亂,語氣發憷,試圖使著它的語言天賦,作為試探,慢慢吐出一句粵語來。
“點解要睇住我呀?(為什麼要看著我呀?)”
葉北點了點頭,同玲希道:“你去和她談談,我拿著手機去百度查查這附近的學校。”
“好!”玲希答道:“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感化她!”
十分鐘之後。
葉北看著手機裡的搜尋結果。
距三零四公路最近的學區,是衡陰市樟村的老三中,在六年之前,因為城市做開發區規劃,第三中學也跟著遷進了市區,現在已經成了一家垃圾處理廠火力發電站的工廠房——廠房不遠,只有兩公里左右,葉北花了四分鐘帶著貓主子跑了個來回。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因為葉北在舊廠房找不到任何與莊萍萍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