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深沉地籠罩著大地。
清冷的月光灑在寂靜的院子裡,投下一片片斑駁的影子,風悄然吹過,兩個人旁邊的草叢也搖晃著,被吹的窸窸窣窣的響著。
院子周圍的草叢中,偶爾傳來幾聲蟲鳴,聲音有些尖銳,像是在提醒著什麼,但是現在沒有人仔細聽它們的訴說。
“來了,來了!”
齊鐵嘴捂著嘴小聲的提醒了一句。
堇年原本還和齊鐵嘴打鬧,聽到齊鐵嘴那小聲的提醒後,瞬間停下了動作。
他微微一怔,隨即反應過來,身子立刻緊繃起來,薄薄的身形彎曲著蹲下身,如同拉滿的弓弦,他的手有些緊張的,抓住齊鐵嘴的袍子尾巴,那力度之大,彷彿要把他的小尾巴給拽下來。
與此同時,他另一隻手緊緊握住手裡提著的昏暗小燈籠,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
兩個人悄咪咪的躲在矮牆後面,大氣都不敢出一聲,換張臉和換個打扮,約摸著兩個人能被打成小賊。
這院子的確很大,齊鐵嘴咂咂嘴,他還真沒來過這裡,這麼大點兒的小巷子,還能藏個院子,其他的,在街子旁邊的人,住個小平房就不錯了,哪裡有這麼大院子啊?
堇年甩了甩衣服袖子上不小心碰到的蜘蛛網,擰了下眉,碰一下,感覺身上也沾染了些腐朽的氣息,混雜著一股奇奇怪怪的味道,堇年聞了聞自己的袖子,又用手扇了扇小院子裡的空氣聞了聞,總覺得熟悉,但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聞見過。
堇年和齊鐵嘴蹲著的位置比較偏僻,距離門口也有一段距離,從這裡看門口的男人,實在是看不太清,只能勉勉強強看見幾個模糊的影子在晃動,如同搖曳在風中的燭火,忽明忽暗的,還怪滲人的。
堇年的小燈籠被他摟在懷裡,為了不被發現,用手給蓋住了,生怕暴露了兩個人,那中年男子也沒有點燈,兩個人能看見星星點點的裡面,全靠皎白的月光。
先前齊鐵嘴看見的那個黑乎乎的東西,此刻因為視角的關係,現在完全被擋住了,一點兒都看不見,要看見,兩個人必須要靠近點兒才行。
堇年微微探出腦袋,努力想要看清那個東西,卻只能徒勞地收回目光。
他的眼睛緊緊盯著那被擋住的方向,心裡暗自揣測著,回憶剛才看見的一瞬間,比對了一下剛才的記憶,他覺得,那東西,那個黑乎乎的東西,中間的地方,好像是比之前更鼓了一點兒,看起來就像是往裡面塞了什麼東西一樣。
堇年的眉頭微微皺起,心中的疑惑愈發強烈,齊鐵嘴也同樣滿臉疑惑,臉上還帶著散不去的憂愁,他聞到了一股不太妙的氣息,他比堇年遇見的多,自然是知道那是什麼味兒,他微微側頭,用眼神示意堇年保持安靜,自己則小心翼翼地調整著姿勢,試圖找到一個更好的視角。
另一邊,那中年男子如同一隻驚弓之鳥,在偌大的院子中鬼鬼祟祟地移動著。
中等的身材,略微有些佝僂,穿著一身灰撲撲的長袍,剛才還蠻幹淨的,現在上面則是沾染了不知名的汙漬,頭髮也由原來的精神的束在腦後,變成凌亂地散在肩頭,臉上佈滿了疲憊,就進去了一趟,和打了個仗一樣。
中年男子佝僂著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線中若隱若現,恰似一個幽靈般飄忽不定,每走一步,他都如同踩在薄冰之上,小心翼翼得甚至讓人覺得他是不是有毛病。
他時不時地回頭看看後面那黝黑的房間,眼神中滿是恐懼與不安,彷彿那房間裡隱藏著什麼可怕的怪物,只要稍有動靜就會被驚動,然後撲出來將他吞噬。
腳下的石板路在他的踩踏下發出輕微的聲響,在這寂靜得如同墓地般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起碼方便了堇年和齊鐵嘴,可以幫他們解決一下對方在哪裡的問題。
中年男子的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在月光的映照下閃爍著詭異的光芒,彷彿是從地獄中滲出的水珠,偷偷摸摸地提著那個黑乎乎的東西,看起來比之前要沉,他拿著的手都爆了青筋。
他的雙手緊緊地抓住袋子,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他的動作讓人覺得說不上的奇怪,每一個動作都緊張兮兮的,但是仔細看的時候,他連碰了裡面的東西,都要往衣襬上抹一下,擦擦手,看起來怪嫌棄的樣子。
但他又很小心,就怕把裡面的東西給弄壞了似的,黑色的袋子被又嫌棄,又激動的扒拉開。
瞬間,一股子惡臭在院子裡迅速蔓延開來,那味道如同腐爛的屍體和臭水溝的混合體,令人作嘔。
堇年的鼻子向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