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漸,耷拉著眼皮,哈欠連天。這狗血電視劇幫不上一點忙。何尤里強撐著不讓自己的側臉沾到靠墊,她真擔心一沾就陷入夢鄉。
夜貓子絕不是蓋的,何尤里以還在胡亂竄的三西西為榜樣,不到七點絕不睡覺。
她固執地認為今天晚上會做噩夢,何尤里不想閉眼更不想睡覺,眼看狗血電視劇沒有效果,何尤里拿出電腦。
字一個個敲出,鍵盤壓下清脆好聽。何尤里想要打出在民宿裡快速短打的那篇短文,可惜的是,她腦子不清醒,根本想不起來自己寫的啥。
何尤里一開始寫的句子還有邏輯,可隨著她頭越來越低,身子往前傾斜促使臉要撞擊到螢幕,那句子就不像樣了。
搞笑人物捕獵動物,箭射偏。悲憤大喊:“滾回來啊箭!讓我再射一次。”
何尤里讓箭滾了回來,並因此讓搞笑人物重捕獵動物一次又一次。
當然結局都是“箭滾了回來”。
神志不清的作家來來回回一直在打這個情節,無休無止直到她堅持不住仰倒在沙發裡陷入昏睡。
所以她沒有再一次開啟強力風扇,並無法得知佰索此時也沒睡,正在試圖和她交流。
何尤里,我……他劃去。
時間——他劃去。
旅行你——他劃去。
何尤里本就不該知道他是佰索又是崔林渡。
佰索的手指碩長,骨節分明,因握著筆而使手背青筋微突。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請進。”佰索放下筆,回應。
片刻後蓄著鬍子的隊長徐毅風走了進來。
“佰索,沒打擾你吧。剿滅怪物巢穴的任務事關重大,戰前動員你可不能推掉啊。”
隊長看著微微點頭的佰索心裡一片讚賞。
此人相處起來令人感到舒適,從佰索進隊這一天起,徐毅風就沒有見過他與旁人有任何的口角和矛盾。
誰來問他什麼問題也都認真回答,讓人如沐春風。
現在大環境透過大家的不懈奮鬥好起來了。
不再居無定所也不用再處處警惕著怪物的襲擊,佰索也越來越被有了閒心的女隊友欣賞。
但都被禮貌地拒絕。
一直一副淡然處之的樣子,不過他現在看起來似乎有些急躁。
真是罕見。
佰索低聲說:“我馬上去,隊長。”
徐毅風連忙收回思緒,大聲同意之後將門關上自行離開了。
佰索轉回頭,他看向桌面,眼裡沒有情緒。
佰索——崔林渡有著當時的全部記憶。他覺淺,變化發生的那一剎那,時間在倒流。崔林渡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海還沒有看。崔林渡很難承認這是他的第一反應。
何尤里很想看到海,她在民宿時明顯要安靜很多,潑潑灑灑的大雨推遲了他們一次體驗。
沒想到是錯過。
崔林渡按下思緒,專注眼前。他的眼前是自己的書桌,紙張擺在顯眼的地方。
崔林渡拿起紙,發現自己並不是穿回來了,而是時間倒流回到了同何尤里交流的第二天。
“怪物還沒除。”
為什麼會有時間倒流這種事,崔林渡不解。
他看向自己的袖口,是他穿的黑色隊服的袖口。崔林渡利落卷起袖子,堆至關節之上,小臂冷白色肌肉線條流暢此時沒有傷痕。
他放下袖子,這時候還在戰前動員,自然不會有被怪物抓傷的傷痕。
眼下不由晦澀不明。要不要再去和何尤里聯絡。沒了必要,自己已然知道了想要知道的資訊。
根本沒有必要去招惹何尤里。
“找到你,利用你,回去。”
崔林渡不可抑制地重想起這句話,說這話的時候,何尤里會是什麼樣子。慢吞吞的,心平氣和的,面目恬靜眼睛卻熾熱…………
他沒有任何抗拒與何尤里對話的理由。何尤里至始至終都是同一個人,不論時間倒流多少次,何尤里都是何尤里。
可崔林渡沒辦法接受這件事,這說不明,道不請。有什麼在心底纏繞著他,崔林渡知道,那是記憶帶來的感情。
那些記憶是現在的何尤里無法復刻的,他只能與她做朋友。
也許連朋友也做不了。
更何況,再來一次,故事會沒有任何偏差的去向他所熟知的一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