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興帝之所以會頭疼,並非是後悔了想要嘉獎萬舒的承諾,而是糾結於給萬舒怎樣的嘉獎。
萬舒立了這麼大的功,他原本是打算在基礎的獎賞上,再給萬舒賜下一個九品孺人的身份。
畢竟萬舒的發現救了至少上萬子民,這若是放在男兒身上,在怎麼加官進爵也不過分,所以他也並不覺得給萬舒一個只是名頭好聽的九品孺人的身份,有什麼問題。
可是在他表達出這樣的意向之後,竟然遭到了滿朝文武的反對。
反對的原因無外乎就是,萬舒再怎麼立功,也就是一個婦人,這種大的嘉獎,一個婦人不配擁有。
若是嘉獎給她的丈夫,倒還可行,只是萬舒又是個寡婦,丈夫早就死了,於是嘉獎的事情,就被耽擱到了現在。
鴻興帝按著太陽穴,只覺得頭疼不已。
“朕已經是皇帝了,萬人之上,可沒有想到,只是想要冊封一個區區九品孺人,就要處處受限。”
坐在鴻興帝下首的孟儒修,板著一張臉,直言不諱:“究其根本,還是陛下如今不得民心,無法服眾的緣故。”
這話不可謂是不直接,鴻興帝聽後卻並不生氣,反而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老師,沒想到你這麼多年不見,還是如此的直言不諱,不過也就只有老師你,還願意對我直言不諱了。”
孟儒修的身份,比傳說中的還要牛逼。
很多人都不知道,其實他從前是太傅,如今太子繼位成了新帝,他的地位也水漲船高,是大盛朝唯一的帝師。
鴻興帝也對他多有尊敬,甚至是親暱,與他吐露自己的苦楚。
“自從繼位後,我一向嚴於律己,事事都力求盡善盡美,可總是事與願違,這三年來,年年天災不斷,不得民心,無法服眾也是應當的。”
若是鴻興帝有別的什麼地方做得不對,孟儒修還能直言不諱的去知道一番,可偏偏鴻興帝每一點都做到了極致,就是天災......
天災非人力可改的,孟儒修惆悵的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去寬慰鴻興帝,只能拿起桌上的酒杯,與鴻興帝對飲了一杯。
兩人多年未見,直對飲到深夜,鴻興帝才派人將孟儒修送回了孟府。
他被伺候著洗漱一番後,正要躺下歇息,太監卻傳來了一個訊息。
“陛下,占星閣的正閣主有要事求見。”
鴻興帝以往,並不迷信,可自從他繼位之後連年天災,他便愈發的痴迷占星之術。
一聽是占星閣的正閣主有急事求見,立馬就將人給宣了進來。
鴻興帝醉眼朦朧的望著占星閣閣主:“愛卿,如此深夜,究竟是有何要事?”
聲音聽起來也迷迷糊糊,丁點都沒有帝王的威嚴。
但是占星閣閣主知道,鴻興帝絕不是個草包,甚至正相反,他是個極為善弄權術的帝王。
他絲毫不敢因鴻興帝醉酒而有所鬆懈,恭敬地低頭行禮。
“啟稟陛下,微臣方才觀察到天象有異,便卜了一卦,沒想到竟因此意外卜算出了可以解決天下大災的法子,所以特來稟告!”
鴻興帝原本醉意朦朧的眼眸,瞬間就變得銳利起來,就像是從未醉過一樣。
他沉聲開口:“此事攸關國本大計,你且細細說來。”
鴻興帝都說了要細,占星閣的閣主哪裡敢不細?
不過他再怎麼細下去,最終得出有用的結論都只有一條,那就是——若想要解除天災,必須得從萬舒身上入手,她是解除天災至關重要的一環。
“萬舒……”鴻興帝眯了眯眼睛:“你說的可是發現了土豆吃法的萬舒?”
占星閣閣主:“正是!”
鴻興帝:“萬舒……”
……
“阿嚏!”
萬舒今天已經是第三次打噴嚏了,她揉了揉鼻子,很是無奈:“究竟是誰一直在背後唸叨我呀?害得我一直打噴嚏,真討厭!”
孟文淵抱著一個箱子從萬舒的身邊走過,道:“應該是最近天天下雨,天氣太涼的緣故吧,梁嬸子你應當是有些受涼了,剩下的東西就讓我們來搬吧,你到一旁去休息會兒。”
今天是萬舒一家準備搬進新房的大日子。
之前的小院子雖然小,可終究是住了這麼長時間,裡面可攢了不少東西。
最近又天天下雨,今天可是好不容易才沒下雨的,必須得把這麼多東西在今天之內搬進新房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