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策之中,只要斬殺張御在世之身,哪怕只有一次,那麼主動權就在他們這裡了。
可現在的情況卻是不同了。
他們並不清楚那具分身是否當真具備與張御正身一般能力,可他們並不想冒險。尤其是虞清蓉這時還發現了陳白宵身上的氣息有些不太對勁,她知是事不可為了,於是傳音道:“師兄,你先走。”
陳白宵沒有固執,或許別的劍上生神的御主會死戰到底,可“元乘變”的御主卻一向是能屈能伸的,打不過等尋到辦法回來再打過在他心中是十分正常的一件事。
不過退後也是講策略的,欲要退,則先需進。他伸手持劍,向前一指,頓時百千道劍光從劍匣之中飛射而出,帶著無邊光芒向著張御衝射而來,這一擊氣勢宏大,且內中蘊含了諸多神通變化。
張御站著沒動,他的分身則是持劍一斬,就將百千劍光一同消殺,而這個時候,陳白宵看去本待前衝的身軀卻是往後一仰,霎時化作一道白虹,就已是往兩界通道那裡飛遁而回。
張御那分身見狀,便對其伸手一拿,使了一個“擒光”之術。
上一次憑此術拿住了其人一瞬,不過這一回落了上去,其人身上卻是閃爍出了一道劍影白光,以此將自身替了去,並未受到真正阻礙,隨即在眨眼之間,他就衝入了兩界通道之中,再不見蹤跡。
虞清蓉則是正與張御正身對峙,在陳白宵出劍之際,她先是擲出了一個玉珠,此玉珠落去,爆開一亂光彩霧,內中有神女身影晃動,纖纖素手擺弄之際,頃刻間結成了一張橫隔虛空的錦繡幔帳,將自身屏護在內。
但在下一刻,只見鋒銳劍光一閃,幔帳便被從中剖裂,更有一絲絲銳利刺目的光芒自外透入進來。
她不慌不忙,得此帳幔一阻,她已是得了擺弄神通之機,手腕一翻,起纖細手指拿了一個法訣。
身外頓有光影生出,卻是一個個如同琥珀一般的通透晶玉出現在那裡,每一個晶玉都是一人高下,內中俱都有她一個剪影,只是有著不同的形貌和姿態,而她自身也是融入了其中一個晶玉之內。
張御頃刻殺破帳幔,見到這幅景象,他手中長劍一揮,劍光斬去,所波及到的晶玉都是生出絲絲裂紋,須臾粉碎,裡面身影如泡影一般散去,劍光則依舊向前,可在擊破了十數晶玉之後,卻是漸漸緩頓下來,越往後面去,所遇到的阻礙也是越大。
這是虞清蓉的神通變化“渡生蛻玉”,只要不是所有晶玉被同時斬中,或還留有一具化影再,那麼就殺不死她的在世之身。
最為厲害的是,蛻玉中的身影在被不斷破壞之中,只要她自己不亡,那麼就會逐漸適應襲來之外力,也即是說,要是被這麼劍光肆虐下去,她遲早是能劍斬而不傷的。
可是她並不敢真的敢這麼抵擋下去,“斬諸絕”的威能她也是知曉的,在傳聞之中,此神通可是“一劍斬下,諸般寂絕”的,要是御主劍法純一,那可不管你是分身還是正身,斬中即是身死。
雖她不認為張御練到了這等地步,可掃平她這個神通卻也不難,故她也是見好就收,正身往後撤去,而前方一道道晶玉身影則在劍光之中傾倒崩塌。
張御見其人退去,卻也沒有追趕,虛實相生的修道人,在沒有暴露寄虛之地的前提下,要是一味想逃,那麼也是攔不住的。
雖然他有玄光天元梭,可這需配合一定戰術使用,單獨用出來是沒有什麼用處的,反會暴露自身的手段。
他意念一轉,收了分身回來,把袖一揮,踏起芝雲玉臺,就往陣中轉回。
雖不曾斬殺敵手,但將敵迫退,也算完成了阻礙。而且這一戰,他自感也是獲得了不少東西。
修道人之間鬥戰不僅僅是為了勝負,也是為了以對方之道來印證自身之道,這就如同鑑照一般,照出自身之所缺,才能在隨後彌補完滿,再一步步通向大道,此所以修道人之鬥戰才被稱作為論道。
方才一戰,他覺得自身在心神之中的守禦還是有所不足,需得用心光化解照入心神之中的劍斬,還有對方那“無間勝”之術,也就是玄機未出,要是他機運不好,或許其人第一劍就有可能引動玄機。
面對這樣的劍法,不可能次次用玄機易蛻來擋。
他思忖了一下,眼下自己還有神元,或許當以大道渾章再立造兩個章印,用以彌補自身之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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