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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我聳聳肩:“但今晚的確是個例外情況,說真話,我也害怕的。”
&esp;&esp;“何止呢!”阿公接道,“教坊司出事後,怨氣重,請來和尚或道長做法都不管用,十來年了,鬼還是會晚上出來害人。現在更不得了,有人大老遠就能聽到教坊司傳來滲人的怪叫聲,連大白天也鬧鬼。
&esp;&esp;阿婆雙手合十:“老天保佑,姑娘你啊,一定是攢了陰德福報,今晚才會逃過一劫。”
&esp;&esp;我慢悠悠吃完最後一口面,問道:“聽說正是這場瘟疫,桃花塢才逐漸變得荒蕪。桃花塢大多數人都選擇棄家遠走,或投奔遠親,阿婆阿公為什麼還留在村裡?”
&esp;&esp;“哈哈,我們一把年紀老就老死在這裡咯,跑再遠也不過一個死字,死哪裡不是死呢?”阿公說得倒是很大氣。
&esp;&esp;阿婆也說:“我們就一個女兒,大火之前就跟主家去了定州,她當時日子過得也艱難。我們兩口子不願意麻煩她,乾脆就不走了。結果呢,不知道老天爺想什麼呢,好些壯實的年輕人都走了,偏留下這裡兩個老骨頭。”
&esp;&esp;“福大命大,阿彌陀佛……”我學著之前阿婆的口氣說道,“一定是你們夫妻倆攢了好多好多福報,老天保佑,才會逃過一劫呀。”
&esp;&esp;阿婆笑開了眼,拿起我吃完的碗筷正要去洗:“小姐真會說話。”
&esp;&esp;阿公架起二郎腿,笑呵呵道:“說起福報,我們的確是做過一些好事的。”
&esp;&esp;我本想再和阿公聊聊,阿婆卻阻止:“得了得了,天好晚,小姐早點歇息吧。別理老頭子,他一講起自己的事情就停不住嘴,能講一宿不睡。”
&esp;&esp;“正講得興頭上呢,老婆子偏來掃興!”
&esp;&esp;阿婆瞪了阿公一眼,拉住我去東廂房。
&esp;&esp;“是啊,阿婆,我還就願意和阿公聊一宿呢……”說到這裡,嘴巴居然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哈欠,“啊啊啊……桃花塢趙家你們聽過嗎……”
&esp;&esp;我本以為自己並不瞌睡,可一躺在床上,綿軟的褥子朝身上一蓋,眼皮變得越來越重。
&esp;&esp;“阿婆,和我說說那家姓趙的事……情吧,我不困,不那麼困……”
&esp;&esp;我不能睡著,即使我已經閉上眼睛,仍在對自己默唸,不要睡著,不要睡著,不要再繼續那個可怕的夢……
&esp;&esp;……小道士,我……我討厭你……
&esp;&esp; 殭屍賈辛
&esp;&esp;這一晚,我睡得很沉,醒來時半個屋子都籠罩在陽光下。離奇的夢境仍在腦海中盤桓,繼而被我細細品味,反倒不像前兩回讓我慌張無措。
&esp;&esp;我半靠在床上冥思了一小會兒,才起身拿茶水解渴,一不留神就把床頭的包袱推到地上,裡頭的珠釵金飾撒了滿地。我只好一一拾起,將包袱用力系緊,重新放回原處。
&esp;&esp;梳洗裝扮完畢,我才慢悠悠踏出房門,路過隔壁房時多瞧了幾眼,發現見半開的窗戶仍同昨晚一樣,心下了然。於是走到前廳,立刻讓徐氏夫婦為我做一頓家常便飯。
&esp;&esp;“小姐,你點這麼多菜,這……你一個人吃得完嗎?咱也沒有別的意思,你給的銀鐲子當的小半年糧食了,不是錢的問題,就是這鄉下人家,見了浪費怪心疼的。”
&esp;&esp;我擺擺手,“放心,絕不會浪費的,阿公阿婆快點生火煮飯,我都快餓暈了。”
&esp;&esp;阿公阿婆年過六旬,手腳依舊麻利,加上元寶客棧此時也沒有其他客人,很快,四菜一湯熱騰騰的飯菜立刻擺上了桌。我一面細嚼慢嚥,一面招呼他們坐下來與我繼續閒聊。
&esp;&esp;等我飯飽飲足,抬頭看,一輪驕陽正當空,已是午時,才吩咐徐阿婆幫忙把剩下的飯菜裝入提籃。我接過飯籃,一面忍不住心中大罵“倔牛”,一面頂著烈日朝義莊走去。
&esp;&esp;回想起昨夜小道士對我大發一通脾氣,我的五臟六腑就像不斷被細針扎過似的難受,雙手止不住地微顫。且不說他剛到方府時對我怎樣地百依百順,有求必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