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伔徹徹底底,無可救藥的愛上了花溪。
正如宮主當初算的那樣,他逃不過。
逃不過命運,逃不過花溪。
可任憑陸伔對花溪愛得如何濃墨重彩,如何淋漓盡致。
花溪卻自始至終連話都未曾與他講過,只是那日聽完宮主授課後一同出來正好撞見,出於禮貌對他微微點了一下頭後就匆匆離去。
後來陸伔就病了,病得很嚴重,他本是要與宮主辭行的,可是在第二日要出發之時卻病了,病來如山倒,陸伔連床都沒起來。
原本就算沒什麼修為但身體也一直不錯的他這一病竟會如此嚴重,燒得昏昏沉沉的無法視物,可眼前卻總出現那張他日夜思念的臉對他點了一下頭,露出一個冷淡又不失禮貌的微笑,如同夢魘一般,折磨得他幾欲瘋癲。
宮主派了一個侍女對他幾日的細心照料,才終於算是好了,可神情卻日日寡歡,正巧家中傳來緊急資訊,讓他速速趕回。
陸伔這次終於徹底離開。
他一個人坐在船上喝悶酒,看著那漸行漸遠的大片紅蓮,夕陽落下,映得滿江亭亭玉立的紅蓮發出聖潔的光輝。
陸伔被那千姿百態,搖曳生輝的紅蓮灼得淚水直落。
他沉吟:“芙蓉難開兩相同,映得江間無限紅。”
紅蓮太美了,但他不愛。
他愛雪蓮,但他碰不得。
在離開前和宮主辭行時,宮主說他終究還會回來,他不信,他再也不想回到這裡了。
可當陸伔鬱鬱寡歡,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時。
那滿府上下衝天的血腥氣,那刺目的紅,終於是讓情傷難愈的陸伔徹底清醒過來。
陸家被滅門了,上上下下百餘口無一倖免,滿地的屍骸,滿地的血,刺的他眼睛生疼。
倒在地上的每一具屍體他都認得。
都是他的家人。
陸伔眼底爆出了血,目眥欲裂,他跪在滿目瘡痍的陸家大院裡痛苦地嘶吼,吼出了滿嘴的血。
最後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他旁邊的屍體正是平日最疼愛他的祖母,唯一一個不求他上進,只盼他開心的人。
陸家被滅門的事情很快就震驚了整個大陸上有名的世家和門派,陸家雖算不得頂級世家,但是實力也相當不容小覷,能在一息之間將整個陸府的人都屠盡,也不是一般大能輕易做到的,更何況陸家並未與任何一方勢力結過什麼深仇大怨,對方也完全沒有必要如此大動干戈,何況殺了這麼多人是要背很大的因果,沒人會蠢到這個地步。
而且對方還一點線索都未曾留下,一時間什麼猜測都有,但又沒證據,陸家的事就暫時成了一樁懸案,也攪得各方勢力都人心惶惶,生怕自家也會遭此不測。
有人提議去遵星閣算算,這麼大的事,採星宮主肯定能算出什麼線索來。
陸伔也想到了,因為他清楚地記得宮主在他前來辭行時說過的,他終究還是會回去,看來應是早就算到了陸家有此一劫。
果然,他真的逃不過。
陸伔苦笑。
然後將家中一切處理得算是妥帖,又乘著船到了江城最源頭。
這次,他終於又一次見到了那個女孩,宮主帶著花潯和花溪一起來見他。
姐姐花潯雖然坐姿還算老實,可眼神卻不老實,瞟來瞟去地像個好奇寶寶,而妹妹花溪就坐得很端正,面上表情淡淡,眼睛也沒有亂瞟,也沒有看他。
陸伔也只是將眼神放到花溪身上一瞬,就趕緊移開,那一眼就足矣。
雖然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激動,但是也同樣震顫了一下他這些日子以來麻木鈍挫的心,提醒他還活著。
陸伔不再敢看花溪,也收起所有澎湃的愛意,如今血海深仇未報,他有什麼資格去愛別人。
他很誠懇地問了宮主當初測算的事情,是否得知家中是究竟遭了誰的毒手。
宮主搖搖頭:“我只算出這天下即將大亂,而你是大亂後的救世者之一,你以後會有大作為,但是天下何時大亂,你又何時有作為就不得而知,至於你家中之事,實乃天明不可為,我不知。”
宮主說完,又看了看一旁正襟危坐的花溪,對他說:“而且原本你命中是要與我弟子花溪有一段因緣的,但是不知為何這其中出了變數。”
此話一出,陸伔眼睫狠狠顫了顫,宮主連這都算出來了嗎?她居然知道自己會愛上花溪,難怪了,只是變數又是為何?
他終於敢光明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