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了這麼多,我覺得對我來說,真的都是廢話。
可他仍舊不停。
“至於過不過山海關,從傳統上來說,是不過的,我個人也比較傾向於認為不過,儘管現在其他省也有出馬的,”
我敢怒不敢言,只能懶懶地回了一句,“好了,來顧客了。”
然後我把手機放在一邊,抬頭看過去。
一個矮小瘦弱的老太太,揹著一個布包站到了前臺邊。
她個頭很矮,後背佝僂著,目測她身高還不到一米五。
隔著大理石的前臺,她正在仰著頭看向我,而且她的嘴慢慢張開了,喉嚨裡發出咕嚕咕嚕類似呼吸不順暢的聲響。
她額頭上有一條非常顯眼的懸針紋,面板褶皺很多,人很瘦,像是乾枯老舊的樹皮。頭髮全白,而且亂糟糟的。
關鍵是,她嘴唇乾的都起皮了,看上去挺恐怖的。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她的時候,我瞬間雞皮疙瘩就起來了。
“您好,是要住旅館嗎?”我儘量讓自己情緒平靜,“住宿的話,要先登記資訊,請您說一下姓名和聯絡方式。”
老太太朝我點了點頭,然後就從布包裡拿出一張身份證遞給我。
還是二代身份證。
我……她是個活人?
李洧川和小馬哥也沒跟我說,要是活人來住旅館,我該怎麼招待啊?
想平常一樣,把來的活人也直接領到房間裡去嗎?
我趕忙結果老太太的身份證,正準備做記錄的時候,老太太指了指我身後摞著的兩件礦泉水。
“奧,您要喝水?好,給您。”我拿了一瓶礦泉水,遞給老太太。
雖然下意識地把老太太當做活人,我立刻給李洧川打了影片電話過去。
那老太太喝了兩口水,開口說話了。
“我來這裡,是因為三天前,我兒子給我託夢了,他說他被壓在一個礦旁邊的一個枯井裡,他想回家回不來,讓我想辦法把他帶回家。”
“奧,您可以先跟我說說是怎麼回事,我就是個服務員,等我們主管回來能給您解決。”
老太太拉了一個凳子,開始跟我說。
“你看我額頭這個紋,叫懸針紋,人們都說有這樣懸針紋的人克子。”
“我估計我兒子肯定是不在人世了,三十年前,我兒子二十歲的時候,和同村的人去外省的礦地幹活。”
“那會幹礦工雖然了,但是相對於其他行業來說,收入還是挺高的,他打算幹上個五六年,把家裡欠債還上,再蓋上幾間新房,娶個媳婦。”
“我家老頭子早年間掙工分那時候,累出了病,需要錢養命。但是他說礦地陰氣還是很重的,因為經常會發生意外,”
“而且當時村裡去礦上幹活的那個隊長,回村來招工的時候,轉述給我家老頭子跟我兒子的,”
“說有一年他們隊裡,有個年輕的小夥子下礦,那會都是需要人工下礦的,他下礦前一天晚上做夢,夢到有一個人讓他第二天幫他把衣服捎上來,”
“然後第二天他和另外一個公寓下去的時候,果然發現了一件工衣,他就順手給拿起來了,”
“然後他們就站在起重機上等著被拉上來,結果那個年輕小夥子上去之後,機器就像被什麼巨物壓住了一樣,一直在發動,就是拉不起來他倆,”
“後來他工友急了,轉頭一看,看到他懷裡揣著衣服,就問那是啥,那個小夥子就說了被託夢的事,”
“公寓立刻抓起衣服扔了下去,就聽見地底哇的傳來一聲叫聲,然後就是哭聲,”
“而且,就在扔衣服的那一刻,那個拉人的機器就好使了,把他們拉了上去,講了這件事,那個隊長問我兒子,怕不怕。”
“我兒子說他不怕,就跟著那個隊長走了。”
“可是一走,就再也沒有回來,就連那個隊長也沒有再回來。”
“我也去問過,村裡去過那個礦上幹活的人,他們都說,可能隊長帶著我兒子去了其他礦上幹活,也聯絡不上。”
“家裡沒有錢,老頭子又有病,我就一直等著,這一拖就到了現在。”
“我一直希望我兒子是活著的,因為他從來沒有給我託過夢。”
“但是,三天前,我做夢夢到他了,他說自己在井底,讓我帶他回家。”
“嗚嗚嗚……”
老太太說著,就捂著嘴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