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一切,他轉身,許之夏還帶著頭盔擱旁邊站著。
蕭野一步壓過去,把著許之夏的頭盔,摘下。
小區路燈一直昏暗,在大家的多年抗議下,今年年初終於換了。
現在,路燈很亮。
亮到能照清人的每根頭髮絲。
許之夏劉海凌亂,臉上黏著溼潤的髮絲,也不知哭了多久,眼睛鼻子紅成一片。
她咬著唇瓣,很努力控制著不哭出聲。
蕭野直接怔了。
他反應過來,他剛才確實因為氣頭上,行為粗魯。
他立刻撇下頭盔,抬起她的下頜,撥開她臉上的頭髮,檢查。
她沒受傷。
他又抓起她的手腕看了看。
也沒傷。
蕭野快速掃了一圈許之夏,喉結滾了滾,息氣,也著急:“不是,我把你哪兒弄痛了?”
許之夏閉著眼睛搖頭,啜泣:“沒、沒有。”
蕭野蹙緊眉心,闔上眼皮,滿腦子全是抽噎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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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口像是有什麼在碰撞,讓他呼吸很緊。
這怎麼弄?
蕭野掀開眼皮,撩起衣襬給許之夏擦眼淚,聲音軟了很多:“我就說你兩句,又沒罵你,你別哭了。”
許之夏帶著哭腔,乖巧點頭:“嗯。”
可她的眼淚還往外滾,一顆顆,水盈盈的發光。
蕭野繼續擦:“老子不會哄人。”
他手都抖了:“小祖宗,你別哭了。”
許之夏自己抹了一把臉,噎聲:“嗯。”
可眼淚不聽話。
許之夏這樣哭,蕭野就想起自己腿折了進醫院時,她也這樣哭。
蕭野沉氣,帶著氣音:“別哭別哭。”
許之夏大口喘息,均勻呼吸,一聲趕著一聲抽泣,根本控制不住。
蕭野手腳都麻了,只會重複:“不哭了,不哭了……”
蕭野正手不是手,腳不是腳。
突然,一聲呼。
“蕭野!”秦婆婆睡不著,拿著蒲扇下樓乘涼,正巧看見這一幕,她蹣跚上前用蒲扇拍打蕭野後背,“你怎麼欺負之夏了?”
蕭野第一反應,冤枉!
但許之夏哭成這般,又覺得…不冤。
秦婆婆繼續拍打蕭野:“之夏這麼懂事,你怎麼好欺負她?”
對於秦婆婆的‘招呼’,蕭野不避不躲。
還是許之夏拉住秦婆婆手臂,不讓她打他。
她搖頭否認:“不、不是…不是我哥欺負我……”
秦婆婆不信的樣子。
許之夏閉著眼睛,藉著由頭髮洩心裡的百感委屈和難過,哭出聲:“是我…頭髮…太醜了…嗚……”
秦婆婆一愣,哭笑不得,慈愛地拍一拍許之夏小臉:“沒事沒事!長長就好了!很快就長出來了!怎麼還為這事哭!”
許之夏收住嗚咽,‘嗯嗯’兩聲。
秦婆婆剛走,蕭野就把許之夏半拉半抱到單元樓的牆角。
這裡月光傾灑,安靜得能聽見蛐蛐聲。
蕭野撥了撥許之夏潮溼的短劉海:“你再哭,我就要成整棟樓的公敵了。”
許之夏單薄的肩膀顫抖著,淚汪汪抬起眼皮。
她眼睛框著晶瑩,眼皮又腫又紅。
蕭野是真不會哄人,半天憋出兩個字:“不醜。”
許之夏明白蕭野在說什麼。
可是她撒謊了。
她這樣不是因為頭髮。
是因為想著不該想的,念著不該唸的,貪著不該貪的……
她真的,真的不想惹他不愉快。
她只是不知道要怎樣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
許之夏唇瓣鬆開,印著深深的弧形齒印,都快出血了。
她哽咽著嗓子:“對不起。”
蕭野硬核的心臟被一把擰下,扔進地獄深淵,無限地下墜。
他寬闊的肩膀徐徐沉下,伸手,把她摟進懷裡。
她身子小小的,薄薄的,撲在他胸口發抖。
他喉結滾了滾。
他的手,輕輕順著她的後腦勺,軟了心腸:“我不該兇你。”
:()曠野之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