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一聲,隔著他覆落的外袍,跌到榻上去。
&esp;&esp;雲搖沿著他睫羽向下,吻過他鼻翼,薄唇,下頜。
&esp;&esp;最後停在他低沉滾動的喉結上。
&esp;&esp;“慕寒淵,你便恨我吧。”
&esp;&esp;她輕聲說。
&esp;&esp;恨她最好。
&esp;&esp;好過守著後山孤悽墳冢,一個人抱著負疚與思念活著,叫你摧心折肝,求死不得。
&esp;&esp;……
&esp;&esp;……
&esp;&esp;氣息交纏,色授魂與。
&esp;&esp;在慕寒淵分辨不得是仙天之界還是無極地獄的間隙,在她炙灼的淚滑落到他唇間時,他聽見無盡遠的神魂傳音裡,她吻著他喃喃。
&esp;&esp;“別怕……就陪我到最後吧。”
&esp;&esp;“萬劫不復的,一定只我一個。”
&esp;&esp;-
&esp;&esp;山中無時日。
&esp;&esp;天懸峰上,花開又落,不知幾度風月荒唐。
&esp;&esp;最叫雲搖奇怪的是,那日之後,慕寒淵依舊將兩人之事瞞得極好。她本以為,他即便自認凌辱不願聲張,但至少會在明面上與她劃清界限,或者乾脆去陳青木那兒點破醜事,以掌門之力攔她作惡……
&esp;&esp;將錯就錯後,雲搖原本設想了千百般醒來刀劍加身群怒相向的場面。
&esp;&esp;但都沒有。
&esp;&esp;準備太多用不上,她還有點失望。
&esp;&esp;不過更多是遺憾。
&esp;&esp;——這般作爐鼎受辱都任她欺凌絕不聲張,不汙不墜乾門與她的半點聲名,多好的仙苗,可惜還是讓她糟蹋了。
&esp;&esp;開弓沒有回頭箭。
&esp;&esp;他須得恨她,只有這樣,她才能替他將後路鋪得妥善。將來他腳下千層浮屠,有她墮盡聲名壘作黃土之功,也能算償還了吧。
&esp;&esp;至於她自己……
&esp;&esp;惡女雲搖託著腮,摸著眉心,對著窗外輕嘆。
&esp;&esp;“只剩三個月了啊。”
&esp;&esp;三個月後,這世上任一切繁華雲煙,人聲鼎沸,都再與她無關了。
&esp;&esp;好在,當年五師兄之死罪魁已定,雖證據不足……但她將死之人,行事恣肆,入魔都無謂,更也無需證據了。
&esp;&esp;而慕寒淵體內的血色絲絡,如今也已拔除到只餘一絲。
&esp;&esp;好像沒什麼未盡之事。
&esp;&esp;那便趁仙門大比之前,在洞府後山的七座墳塋旁,再起一座衣冠冢吧。
&esp;&esp;否則來日她死在慕寒淵劍下,連個替她收屍立碑的都沒有,豈不是悽慘至極?
&esp;&esp;雲搖正想著。
&esp;&esp;忽有清風穿堂而起,捎來了一截雪中寒松似的冷香。
&esp;&esp;雲搖怔了下,抬眸望去。
&esp;&esp;敢這樣出入她天懸峰的,只可能是慕寒淵一個。
&esp;&esp;果然,屏風後走出一道清雋身影。那人依舊是幾百年來不變的一身雪袍華服的謫仙模樣,銀絲蓮花冠也是清霜如故,片塵不染。
&esp;&esp;哪裡看得出被迫與她歷過數度荒唐?
&esp;&esp;這心性定力,連雲搖都佩服。
&esp;&esp;只是……
&esp;&esp;慕寒淵身影近前,像做過千百遍,燃香奉茶,最後停在雲搖椅畔,他淡然問:“弟子峰內有座芙蓉池,裡面的芙蕖花今日開了,師尊想去看看麼?”
&esp;&esp;“……”
&esp;&esp;雲搖眼神愈發奇異,細眉微挑。
&esp;&esp;她總覺著,寒淵尊有些……變化,但那變化的根本是什麼,她又說不上來。
&esp;&esp;譬如此刻,她夜夜拉著他貪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