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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陳見雪明明該上來,同慕寒淵一道給她敬茶才對。
&esp;&esp;來不及等雲搖想清楚,慕寒淵就已經一步步踏過了長階,站到了她面前。
&esp;&esp;那人在尊椅下停住。
&esp;&esp;暗金色的青銅面具被他抬袖,緩緩摘下,雪色長髮勾散了一綹,迎風蕩起。
&esp;&esp;它纏過他漆黑如淵的眉眼,還有那道血沁似的魔紋。
&esp;&esp;“師尊…”
&esp;&esp;慕寒淵凝視著她,聲線發啞:“你可知,我這樣一步步真正走到你面前,用了有上千年?”
&esp;&esp;“……”
&esp;&esp;雲搖心底輕顫了下。
&esp;&esp;她垂眸,避開了他像要將她吞下湮沒的眼神:“我說過了,我早已不是你的師尊。”
&esp;&esp;“那若這盞師尊茶,我一定要你喝呢。”
&esp;&esp;慕寒淵抬手,旁邊的侍者跪地上前,將黃梨木盤上的茶盞舉高奉起。
&esp;&esp;他捏入指骨間,握著茶盞上前。
&esp;&esp;那實在稱不得一個“奉”字。
&esp;&esp;在茶盞被慕寒淵居高臨下地遞到唇前時,雲搖已經冷冰冰地撇過臉。
&esp;&esp;慕寒淵的手僵停在她下頜旁邊。
&esp;&esp;一兩息後,他忽笑了,本就未作掩飾的清沉聲線,更是頃刻便蕩遍整座宮城殿苑——
&esp;&esp;“不錯,她就是乾門小師叔祖、雲搖,亦是我的師尊。”
&esp;&esp;“絕巔之上,是她親手將我逐出師門,一劍穿心,又拋下了天塹寒澗。我在腐爛的白骨間,被那些禿鷲撕碎血肉與臟腑、再一點點重新長出,然後再次被撕碎……”
&esp;&esp;“——”
&esp;&esp;雲搖瞳孔緊縮,她扭過頭死死盯住了慕寒淵:“你在說什麼?”
&esp;&esp;慕寒淵卻望著她,笑起來:“天塹寒澗裡,我這般苟延殘喘了整整十日,才活過來。”
&esp;&esp;“整整十日,都未能等到師尊來看我一眼。”
&esp;&esp;“不可能,我明明施了——”雲搖只聽都覺著臟腑撕扯似的疼,疼到她眼圈發紅牙齒都跟著顫,“不可能……”
&esp;&esp;慕寒淵深深望著她,片刻後才輕聲笑了:“原來師尊也會心疼麼。只是,你心疼的究竟是他,還是我呢?”
&esp;&esp;“——”
&esp;&esp;雲搖無聲,幾近窒息。
&esp;&esp;而在那片無聲裡,長階下,偌大無垠的廣場中,四面八方的魔域部眾終於回過神來。血腥染紅了他們的眼眸,無數兇惡氣息拔地而起。
&esp;&esp;海潮般的聲音推湧向最高處——
&esp;&esp;“殺了她!”
&esp;&esp;“殺!”
&esp;&esp;“殺!!”
&esp;&esp;“殺!!!”
&esp;&esp;“……殺?”
&esp;&esp;慕寒淵低聲笑起來,“我怎麼捨得呢。”
&esp;&esp;蠱人的魔紋在那人眼尾處垂迤,猶如欲滴的血淚。
&esp;&esp;慕寒淵扔開了手中的面具,垂袖,扣扶在了那隻沾過雲搖的血的獸首扶手上。
&esp;&esp;他用指腹輕輕擦過上面的血痕。
&esp;&esp;“既然師尊不願喝這盞茶……”
&esp;&esp;慕寒淵抬手,於近在咫尺處將那盞茶飲盡,杯盞被他拋落,跌在他與她糾纏的袍尾上。
&esp;&esp;“——!”
&esp;&esp;雲搖終於在他睨落的沉戾而情慾洶湧的眼底,猜到了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
&esp;&esp;她側身要躲過。
&esp;&esp;然而還是晚了一分。
&esp;&esp;慕寒淵近乎暴戾而又溫柔地按住了她纖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