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慕寒淵的惡相來歷非凡，茲事體大。
&esp;&esp;若任之為禍，怕是用不了多久，乾元界就當真要再入覆滅終局。
&esp;&esp;確定是前世的他之後，她反而不敢將全部賭注壓在自己身上了。
&esp;&esp;而思來想去，整個乾元界內有可能幫得了她的，只那一人。
&esp;&esp;雲搖輕嘆了聲，慢慢拉下慕寒淵死死拽著她裙角的指骨：“原本只給你備了一盞，你偏要喝兩盞。既是滴酒不沾、聞香便倒的水平，下回就不要逞能了。”
&esp;&esp;慕寒淵將她裙角攥握在掌心的最後一根手指也被她無情地掰開了。
&esp;&esp;在那雙已經虛焦的，兇戾、狼狽又可憐的漆眸裡，那抹紅衣終究遠去。
&esp;&esp;再撐不住的眼皮重重跌落。
&esp;&esp;慕寒淵陷入徹底的黑暗前，只聽到了像是錯覺般的最後一句。
&esp;&esp;“你是我救下來的，我自然不會一走了之。……放心吧，這一世，我一定對你‘負責’到底。”
&esp;&esp;-
&esp;&esp;雲搖算是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終於在八十里外偌大的朱雀主城內，找到了被關在朱雀獄中的鳳清漣。
&esp;&esp;雖仙格受損、識海震盪的餘傷還未消除，但云搖渡劫境的修為下，除了慕寒淵，魔域還少有能威脅到她的人。
&esp;&esp;只是不清楚這次的仙人醉給慕寒淵帶來的迷醉能有多久，所以雲搖將鳳清漣救出之後，幾乎是一句話的工夫都不敢耽擱，連夜將人送離了朱雀主城的範圍。
&esp;&esp;直到兩界山的模糊輪廓，在初起的朝陽曦光中顯影。
&esp;&esp;雲搖終於在斷天淵下的荒野中，停了下來：“我就送你到這裡了。你速回仙域，不要耽擱，直接去梵天寺找那個守塔的大和尚——”
&esp;&esp;雲搖還未說完就被鳳清漣打斷了：“你不走嗎？”
&esp;&esp;總是羽衣鮮亮七彩斑斕的鳳凰族族主大概從未有過如此狼狽的時刻。
&esp;&esp;若非時機不對，雲搖可能已經忍不住要笑他了。
&esp;&esp;“我不是不走，是不能走，”雲搖自忖，兩世下來對慕寒淵惡相也算了解深刻了，“如今他手段還算懷柔，可我若就此離開魔域，回到仙域，那用不了三日，他定會集結魔域四部，兵臨兩界山。”
&esp;&esp;鳳清漣皺眉：“可他禍世之心已顯，你即便留在這兒，又能攔得住他多久？”
&esp;&esp;“多攔一日，便多一日希望。”
&esp;&esp;雲搖語氣中是不容動搖的決定：“所以我和你說的每一個字你都要記在心中。只要越過兩界山，你便立刻去西域梵天古寺，找到我說的那個大和尚。”
&esp;&esp;“他能幫得上忙？”
&esp;&esp;“這乾元界內若有人能幫得上忙，那便只可能是他了，”雲搖沉聲，“你見到他以後，只須與他說一句話。”
&esp;&esp;“什麼話？”
&esp;&esp;“告訴他，仙界創世神器之一，往生輪，就在魔域。”
&esp;&esp;“……”
&esp;&esp;一聽仙界，鳳清漣就變了臉色。
&esp;&esp;但他也清楚，如今那個叫他連一合之力都未能敵的慕寒淵已經成了魔域尊主，乾元界存亡已在旦夕，沒有那麼多給他細問追究的餘地。
&esp;&esp;將雲搖的話一字一句記入心底，他轉身前，猶目光復雜地看了眼雲搖：“你當真不歸？”
&esp;&esp;“我會回去的。等到……這一切塵埃落定後。”
&esp;&esp;雲搖說完了她自己都未必信的話，便目送鳳清漣的身影一點點遠去。
&esp;&esp;直到他徹底消失在地平線下。
&esp;&esp;笑容從雲搖面上一點點褪去，她慢慢沉寂下來，面無表情地轉過身。
&esp;&esp;四野闃然的虛影，如鏡花水月一般，在她眼前徐徐消散。
&e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