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青絲揚起。
&esp;&esp;在那人身後迤邐如墨。
&esp;&esp;慕寒淵將它拿在眼前,玉簪上的金蓮熠熠爍爍,映入他眼底至深處——足夠被黑暗鎮壓在心底的那道神魂也能看清。
&esp;&esp;無盡黑暗中,慕寒淵的神魂忽有些發自心底的不安。
&esp;&esp;他聽見了來自黑暗之外的,魔的低笑聲。
&esp;&esp;“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esp;&esp;蒼穹碧空下,慕寒淵抬手將那朵金蓮摘下,玉簪被他隨手拋卻,落入腳下萬丈,摔作齏粉。
&esp;&esp;金蓮的光芒在半空中微微熠爍,像是有些親暱又不安地,在他掌心輕蹭了下。
&esp;&esp;“它名為終焉火種,來自仙界。”
&esp;&esp;慕寒淵笑著,聲線喑啞:“……三百年前,折磨你的並不是什麼惡鬼相,而正是它。”
&esp;&esp;“終焉火種從誕生起,就是要降下一場焚世之火。”
&esp;&esp;慕寒淵停頓,然後在心口那柄光匕下的顫慄裡,笑得難以自已:“你猜,這三百年間它既並未消失,又被封印在何人體內?你以為,三百年裡日日夜夜與為你受盡折磨之人,究竟是誰?什麼師徒之契——天底下只有你才會信了這樣的蠢話!!”
&esp;&esp;光匕之下慄然難已。
&esp;&esp;慕寒淵知道被封印在黑暗中的那道神魂此刻會有多震驚絕望,正像來到這裡之前的很多年前,他在仙界 動如參與商(二)
&esp;&esp;雲搖趕回乾門時,以蕭九思為首的九思谷第一批高境長老弟子們也剛到不久。
&esp;&esp;乾門山門裡外草木凌亂,伏屍遍野,血流成河。
&esp;&esp;雲搖看清這人間地獄般的慘況的第一刻,便覺無邊怒意穿心而起。若是碧霄此刻在面前,她恐怕要恨到以奈何斷他四肢廢他靈府,叫他如豬羊牲畜般永跪乾門山門,方能舒一時之痛。
&esp;&esp;雲搖深吸屏氣,強壓心緒。
&esp;&esp;而後她放出神識籠罩乾門,探得了掌門等人所在,便朝那奉天峰上電射而去。
&esp;&esp;落下劍來,雲搖未顧四周那些弟子的匆忙見禮,一步踏到了陳青木面前,將人拉正身:“山門內情況如何?”
&esp;&esp;“各峰弟子皆有傷亡,尚未統合,”陳青木老臉灰敗,神色幾乎有些失魂落魄,“師叔,是我護佑宗門不力,識人不清,叫歹心之人趁虛而入,竟毀我乾門護山大陣,引狼入室……”
&esp;&esp;“好了,現在還不是請罪的時候。”
&esp;&esp;雲搖向峰內四顧。
&esp;&esp;九思谷的長老弟子們前後幾批到了,這會正在乾門宗門內為受傷的長老弟子們療傷,另有一批負責清理搬運屍首,而方才過來這一路,雲搖稍冷靜下來,便已經察覺——
&esp;&esp;雖然這一戰在乾門山門內,看得出戰局慘烈,但那滿地屍首中,卻似乎並不是以乾門修者為主。
&esp;&esp;可浮玉宮既以碧霄為首,又有厲無歡這真龍之身裡應外合,怎麼會叫浮玉宮弟子折損最多?
&esp;&esp;想到遠在東海鳳凰仙山時聽聞的那虛空中駭人可怖的劫雷,雲搖心頭不但沒有鬆懈,反而更沉了兩分。
&esp;&esp;她不想承認,但又心知。
&esp;&esp;那劫雷之音絕不是普通渡劫境的天劫那麼簡單,更分明暗蘊仙界的天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