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說的討我歡心,也並不準確。他是備下了第二套方案,卻不是用來討我歡心,而是用來防備他自己的。”
&esp;&esp;鳳清漣沉下眼:“你什麼意思?”
&esp;&esp;“如果……慕寒淵有兩個呢。”雲搖聽見自己聲音不自覺放到了最輕。
&esp;&esp;像是生怕一語出後,石破天驚。
&esp;&esp;“不可能!你要為他辯解也該想個正常的理由!!”
&esp;&esp;鳳清漣怒聲說罷,神色卻一點點僵了下去。
&esp;&esp;因為他發現,雲搖說得似乎是最離譜、但又最能補合這一整套詭異迂迴的戰術下那個邏輯基點的問題——
&esp;&esp;這一切總是有哪裡顯得詭異,除非,慕寒淵在提防一個最“親密”、最知悉他每一步行徑、又最與他極端相反的自己。
&esp;&esp;“你看,你分明也覺得我說的對。”
&esp;&esp;雲搖足夠熟悉鳳清漣,一個眼神就能猜到他現在的複雜心緒。
&esp;&esp;多了個人知道這件離譜的事,似乎讓她還輕鬆些了。
&esp;&esp;鳳清漣顴骨抖了兩下,才狠聲問:“若真若你所說,慕寒淵有善惡雙相之分,是他的惡相與御衍合謀,那他的善相為何不提前說?”
&esp;&esp;“若是他的善相併不知道呢。”
&esp;&esp;“怎麼可能?你方才還說,他們互相知悉,互……”
&esp;&esp;鳳清漣自己停住了話聲。
&esp;&esp;幾息後,他含恨咬牙:“御、衍。”
&esp;&esp;“是啊,別忘了那位最擅神魂之術的真龍陛下。”
&esp;&esp;雲搖輕狹起眸,望著不遠處的亭下。
&esp;&esp;“在蔽人心魂的手段上,怕是仙界也未必有多少能與他一敵的。”
&esp;&esp;她眼底映著的亭子中,落地的花泥凝回花瓣,又飛回枝頭。入秋的枝木洗去枯槁,重綴上綠油油的葉片。
&esp;&esp;秋色褪盡,如時光倒轉。
&esp;&esp;——
&esp;&esp;三個月前。
&esp;&esp;亭下。
&esp;&esp;琴音交織著盛夏的蟲鳴,流淌在夜色瀰漫的花叢間。白衣雪發的琴師坐在石桌後,孑然孤獨的清影投於地面,一人伴著月色撫琴。
&esp;&esp;直到遠處,一聲極低的,比蟲鳴都更隱沒於夜色中的動靜傳入他耳中。
&esp;&esp;慕寒淵眼眸未抬:“既然來了,不現身嗎?”
&esp;&esp;“……”
&esp;&esp;寂然許久,一道身影從花木後顯現。
&esp;&esp;“放心吧,沒有任何埋伏,這裡只有我。”慕寒淵依舊不曾回頭,像並不在意來人身上可怖的煞氣與殺意。
&esp;&esp;御衍一直走到亭下,白衣琴師的對面。
&esp;&esp;他眼神微動,似乎有些不習慣地打量過慕寒淵凌白盛雪的長髮,還有那張摘下了青銅面具後,從眼尾迤邐的血色魔紋:“仙域傳聞不假,你果然入魔了。”
&esp;&esp;“入魔?”慕寒淵戾然笑了,指骨下弦音微凌,“我生來便是世間最大的魔頭,談何入魔?”
&esp;&esp;御衍對慕寒淵的話中深意並不感興趣。
&esp;&esp;他今夜來此的目的只有一個:
&esp;&esp;“你在信中說,與鳳凰膽的續命不同,你能夠真正地救活她,”御衍緊緊盯住了白衣琴師,“此話當真?你即便入魔,又怎麼可能有起死回生的力量?”
&esp;&esp;“我知道有那樣一件神器,它連時空都可以逆轉,區區一個人的生死,又有何不可?”
&esp;&esp;御衍面色微獰:“你耍我?凡界怎麼可能會有那樣的神——”
&esp;&esp;慕寒淵低聲笑著,按住了琴絃。
&esp;&esp;他抬眸望去:“你從來到這裡前,就已經依我所說地,施下了神魂之術——你覺得我可曾受你蔽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