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聲重複，“我是該恨她，該恨極了她。愈是這樣，我愈要念念不忘、要刻骨銘心——要此生此世，我都忘不得她，也不許她忘得下我。”
&esp;&esp;“……”
&esp;&esp;那人聲線平靜，猶如娓娓道來的再自然不過的訴語。
&esp;&esp;卻一字一句都聽得雲搖有些發僵。
&esp;&esp;直到由飛獸拉著，乘輦再起，輦車廂內歸於漫長的寂靜。
&esp;&esp;夜色將至的翳影透過窗紗，覆上了慕寒淵的側身，不知那人是否睡去了。
&esp;&esp;雲搖望著窗外，很久以後才輕聲說了句。
&esp;&esp;“…我信。”
&esp;&esp;-
&esp;&esp;入夜時，輦車終於行抵了朱雀城外。
&esp;&esp;大約是早有傳令兵來報過了，朱雀城城主已經帶著幾人候在北城門外，一見到衛隊，便恭恭敬敬地對著緩緩停下的飛獸輦車行了大禮——
&esp;&esp;“恭迎吾主！”
&esp;&esp;朱雀城主話聲剛落，他旁邊就提聲了個不弱於他的：“恭賀吾主，兵不血刃，一計奪下玄武北域！”
&esp;&esp;朱雀城主臉色微變，咬牙上前一步：“吾主聖明神武，重啟魔尊殿指日可待！”
&esp;&esp;“……”
&esp;&esp;不便以神識探查，雲搖挑起簾子瞥了眼輦車外，這才垂手坐回來。
&esp;&esp;她望向慕寒淵：“外面的是朱雀城主？”
&esp;&esp;“嗯。”青銅面具下，那人覆睫未掀，低聲應了。
&esp;&esp;“那他旁邊和他幾乎並立的是誰？”
&esp;&esp;“新朱雀衛右使。”
&esp;&esp;“……你扶植起來的，制衡朱雀城主的人？”
&esp;&esp;“大概吧。”
&esp;&esp;雲搖若有所思地打量著慕寒淵。
&esp;&esp;若依他所言，此事並不是他做的，但又是“慕寒淵”所為。
&esp;&esp;那是指入魔麼……
&esp;&esp;她只聽說過入魔會影響人的心智，未曾聽說，還會叫人連這類手段心機也深沉許多？甚至還能預測和利用“清醒”狀態下的自己的所行，提前佈局，達到目的？
&esp;&esp;雲搖越想越覺得不安。
&esp;&esp;不過輦車已入朱雀城內，城中耳目紛雜，她也不便在此刻相問。
&esp;&esp;過了城門之後，輦車外，來迎衛隊的隨行人中有人靠近到車廂旁，恭敬問道：
&esp;&esp;“大人，為慶賀您此行凱旋，我等特在城中的‘迎鳳樓’裡設下宴席，為大人與您麾下的將士們接風洗塵。不知大人今夜可否賞臉移步？”
&esp;&esp;“……”
&esp;&esp;雲搖能從那片刻的寂靜裡明顯感知到，慕寒淵是極為冷淡的，顯然並不願去。
&esp;&esp;只是一兩息後，那人再開口，卻是一句：
&esp;&esp;“好。”
&esp;&esp;輦車外大喜：“謝大人賞臉！”
&esp;&esp;雲搖回頭，難以置信地看向慕寒淵：“？”
&esp;&esp;“怎麼。”
&esp;&esp;慕寒淵難得接了她這一眼，語氣淡淡：“你不願去？”
&esp;&esp;雲搖提起希望：“我不願去的話，就可以不去了嗎？”
&esp;&esp;“不可以。”
&esp;&esp;“？”雲搖隱忍地握劍，“…那你還問我做什麼？”
&esp;&esp;慕寒淵冷淡著聲線，靠回車廂裡，瞥出窗外去：“為了叫你清楚，只要你做我的貼身侍衛一日，就一日只能聽我吩咐。餘下心思，不必再動。”
&esp;&esp;“……”
&esp;&esp;沉樸威儀的輦車衛隊在朱雀主城中行過，燈火輝映在烏色的玄鐵上，如釉過一層殺性深沉的冷芒。
&esp;&esp;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