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厲無歡抬眸,仍是她最熟悉的,他那個漫不經心,駘蕩散漫的笑容。
&esp;&esp;唯一的不同是,此時此刻他望著她的眼神不復往日柔情。
&esp;&esp;它是冰冷而鋒利的。
&esp;&esp;“因為我要你時時刻刻地親口提醒我,我這一生,都不配沉淪歡樂。”
&esp;&esp;“——”
&esp;&esp;那個眼神像是一柄沒有刀身的匕首,兩頭盡是尖銳的刃,從他眼底的血色裡刺入她的。
&esp;&esp;陳見雪下意識地掙開了厲無歡的手,向後退了兩步。
&esp;&esp;“厲無歡,你到底怎麼了,你……”
&esp;&esp;“轟!”
&esp;&esp;山門之外,猶如驚雷炸響。
&esp;&esp;祭天高臺四周原本因為兩人的僵持而陷入低議的聲音全被蓋了過去,乾門的長老弟子們悉數驚訝或不安地望向四處。
&esp;&esp;只一剎那後,山門方向傳來弟子嘶啞厲聲——
&esp;&esp;“報掌門,浮玉宮修者攻山!!”
&esp;&esp;“…………!”
&esp;&esp;天穹之下,盡是譁然。
&esp;&esp;長老席間為首,陳青木臉色驟變,拍桌起身:“開護山大陣!”
&esp;&esp;“是,掌門!”
&esp;&esp;八名掌陣長老應聲而動,分別拿出各自的操陣羅盤,輸入靈力開啟操持。
&esp;&esp;然而片刻之後,八人幾乎前後變了臉色,額頭見汗。
&esp;&esp;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慌覆過心頭。
&esp;&esp;陳青木啞聲:“怎麼回事?護山大陣為何還沒有開啟?!”
&esp;&esp;“掌門…我這裡的這處陣眼似乎,似乎……不起作用……”
&esp;&esp;“我這兒也是!”
&esp;&esp;“怎麼回事?陣法羅盤為何失效了?”
&esp;&esp;“……”
&esp;&esp;陳青木面色鐵青:“迅速派弟子前去陣眼查探!長老閣,集結各峰弟子,隨我迎敵!!”
&esp;&esp;祭天台上。
&esp;&esp;風聲挾來了席間的低議。
&esp;&esp;陳見雪終於從惶恐中回神,隨著“護山大陣”“陣眼失效”字字句句入耳,她臉色驟然蒼白。
&esp;&esp;燃著的香被她顫慄的手鬆開,墜落在地,她幾乎是倉皇地抹過儲物法器——
&esp;&esp;午時前,厲無歡送給她的那束花束再次出現在她掌心。
&esp;&esp;銀藍色的碎星,霜落,開在乾門至南的深澗澗底;
&esp;&esp;形如蝴蝶的黃花,綏緋草,只生長在乾門最北寒泉下的密林裡;
&esp;&esp;單瓣單色,蘭芍,長在乾門西北方的登雲巔……
&esp;&esp;…………
&esp;&esp;這束花裡的一株株一簇簇,既是最難尋的乾門極地方可見的花草,又是生長在……乾門護山大陣,八個陣眼所在的方位。
&esp;&esp;“轟隆——!!”
&esp;&esp;那是山門倒塌的巨聲,猶如世上最悍然無匹的驚雷撕裂了長空。
&esp;&esp;一瞬雲霞盡落,漫天烏色。
&esp;&esp;陳見雪從那簇在她手中一點點化作飛花碎瓣的花束中抬眼,恨聲而血絲滿眸——
&esp;&esp;“厲!無!歡!”
&esp;&esp;“護山大陣是不是你毀得?!”
&esp;&esp;“是,又如何?”厲無歡笑著,鬆開手,任那炷香從他掌心跌落向祭天台下,摔進塵土裡,摔得粉身碎骨。
&esp;&esp;他笑吟吟地歪了下頭,望著陳見雪。
&esp;&esp;然後倏地,那人近身,將她攬入懷中,聲音低啞地伏在她耳旁:“你猜,我是隻毀了一個護山大陣嗎?還是,今日乾門沒落敗亡之筆,我能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