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開了無數纏身銀絲,入了殺陣陣心。
&esp;&esp;“師尊。”
&esp;&esp;慕寒淵攥住了雲搖的手腕。
&esp;&esp;雲搖的心卻無止境地沉了下去。
&esp;&esp;……完了。
&esp;&esp;晚了。
&esp;&esp;到方才那一剎那,她才忽然了悟。
&esp;&esp;這些黑霧人是要奪取天照鏡,但他們的目的根本不止於此。
&esp;&esp;他們真正想做的,更是要在他們的骯髒舊事被揭露之前,也在天下人面前,先所有人一步,毀了乾門如今最受世人景仰信任的聖人,寒淵尊。
&esp;&esp;[誰讓你還是寒淵尊心愛的小師妹呢。]
&esp;&esp;也許是那日西南客棧裡,慕寒淵對她的切切之心,還有那柄出鞘的黑白之劍,給他們開啟了這一切的惡果。
&esp;&esp;他們從最開始,要以殘缺的七門弒仙陣困住的,就是她雲搖一人。
&esp;&esp;以殺陣之勢故布迷霧。
&esp;&esp;不過是為了以絞殺她之誘餌,逼慕寒淵“自投羅網”,在此刻天照鏡下叫他再無可逃遁。
&esp;&esp;——
&esp;&esp;天照鏡下的銀光終於落下,如雪如霜,覆過了慕寒淵那席銀冠墨髮,像是將它染成了白色。
&esp;&esp;法陣中的七門殺勢忽停了下來,那些纏裹雲搖身周的銀絲緩緩墜地,消沒入塵土之中。
&esp;&esp;殺意無形消弭。
&esp;&esp;雲搖幾乎不忍睜眼。
&esp;&esp;然而神識裡,天照鏡已經卷起天地氣機,匯於一隅。
&esp;&esp;天地間,眾人驚呼聲起。
&esp;&esp;天照鏡鏡面裡,騰繞起濃郁得無法化開的層層深霧,原本清白的冷輝被浸得猶如墨色,蓄勢洶湧了許久,終於從鏡面中噴薄出一道猶如實質的霧柱,直穿九霄——
&esp;&esp;於漆黑蒼穹間,天照鏡投起了山河洪荒之影。
&esp;&esp;那虛無而又彷彿切實存在的未來景卷間,血海染盡了天地,屍身白骨覆過連綿的青山,向天際處無盡綿延。
&esp;&esp;而血海之上,黑冠白髮的長袍青年徐徐勾眸,眼尾血色魔紋沁骨。
&esp;&esp;他於蒼穹間垂俯世人,淡漠一哂,如滅世魔神。
&esp;&esp;只是那張臉……
&esp;&esp;蒼穹之下,無數驚慌失措的修者們難以置信地、戰慄地扭過身軀,望向陣法正中的那道雪白袍影。
&esp;&esp;“寒淵尊。”
&esp;&esp;“——慕寒淵。”
&esp;&esp;眾人僵滯。屏息。
&esp;&esp;除卻袍色,長髮,蓮花冠。
&esp;&esp;蒼穹上映著的魔,與此刻的慕寒淵,那是一模一樣的,如謫仙般的眉眼。
&esp;&esp;黑霧人桀然的笑聲貫過穹野。
&esp;&esp;“寒淵尊,沒想到啊,連我都沒想到——原來你才是仙域真正的魔頭,乾元界最大的魔域禍首!”
&esp;&esp;就在仙域修者的窒息沉默與黑霧人的桀然笑聲中,忽地,多出了一道極輕的聲音——
&esp;&esp;“咔嚓。”
&esp;&esp;雲搖眼皮驀地一跳,她仰頭看向半空。
&esp;&esp;黑霧人僵住笑聲,扭頭。
&esp;&esp;他手中那張該是無堅不摧所向披靡的仙寶天照鏡,竟像是再承受不住那滾滾黑霧裡的滅世之焰,就在他面前,緩緩破開了一道縫隙。
&esp;&esp;穹野之上,血海骨山的映象虛影驟然潰散,碎作了漫天灑落的星塵。
&esp;&esp; 青山明月不曾空(一)
&esp;&esp;即便隔著黑霧,雲搖都能感覺到那個為首者此刻的猙獰與惡意洶湧。
&esp;&esp;可惜再憤怒也於事無補。
&esp;&esp;天照鏡已經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