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師門眾人，全都死在了仙魔之戰裡——他們人人天賦仙才，破境飛昇有望，他們是為誰而死？可笑仙魔之戰結束尚未逾十年，竟就有人要效仿魔域修行……”
&esp;&esp;雲搖緩張開手，任那齏粉被風吹散去。
&esp;&esp;風中，若有劍聲錚冷清唳。
&esp;&esp;“浮、玉、宮。”那三個字猶被嚼碎了，咬成粉都不足洩恨，雲搖一字一頓地沉下聲，像要將它們死死釘在腦海裡。
&esp;&esp;“師尊。”
&esp;&esp;神識傳音裡，忽響起慕寒淵的清聲。
&esp;&esp;雲搖微頓了下，垂眸，對上了那人坐在身側，撩起長眸闃靜望她的眼睛。
&esp;&esp;多神妙的一雙眼，好像只消他看她一眼，她的心情便會被他眼底的沉淵撫平。
&esp;&esp;“那些踩在你師門血骨之上，為一己私利為所欲為之人，”慕寒淵輕聲傳音，“我會為師尊從這世上盡數抹除。”
&esp;&esp;雲搖微微一怔。
&esp;&esp;慕寒淵這眼，這話，這神色，猶如酷烈暑日下，為她傾奉上的一盞雪茶。
&esp;&esp;雪意沁人，輕易便撫平了她心底滾燙的怒意。
&esp;&esp;可又有一絲莫名不安的涼，取而代之地，沁入了她心底深處去。
&esp;&esp;她下意識地抬眼，在近在咫尺這張如冰雪清雋穠麗的面龐上，像是幻覺地，見血色魔紋從他眼尾沁起。
&esp;&esp;雲搖用力眨了下眼。
&esp;&esp;一切幻覺又已褪卻。
&esp;&esp;……夠了。
&esp;&esp;雲搖在心底警示自己。
&esp;&esp;他不是前世的慕寒淵了。
&esp;&esp;她不該再懷疑他，這樣只會將他推得更遠。
&esp;&esp;殿內一片闃靜。
&esp;&esp;九思谷幾位長老已經交換過目光與傳音，雖不解“雲么九”這樣一個晚生了三百年的後輩弟子為何如此同仇敵愾，但至少都覺得欣慰得很。
&esp;&esp;至於旁人，就是受打擊了——
&esp;&esp;“浮玉宮……怎麼會……他們可是仙門之首啊，何必要做這種事？”何鳳鳴忍不住拍桌站了起來。
&esp;&esp;他覺得自己此刻滿腔怒漲，卻又不知道該朝誰去。
&esp;&esp;他是不能理解師父的一些言行，但他也絕未曾想過，師父一向交好的浮玉宮幾位宮主，竟然有可能參與到如此、如此可怕的事情當中去。
&esp;&esp;師父他也……知情嗎？
&esp;&esp;雲搖聞得何鳳鳴的顫聲，冷淡回眸：“三百年前的仙門之首可輪不到他浮玉宮，若非你師祖們盡數死於兩界山，哪裡輪得到宵小稱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