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頭普通毛驢吧？我都懷疑你是從浮玉宮後廚偷來的——此去梵天寺上萬裡，它又不能騰雲駕霧，難不成我們三個輪番扛著它去？”
&esp;&esp;妖僧含笑不語。
&esp;&esp;雲搖頓了下：“……真是你從後廚順來的？”
&esp;&esp;“後山，”妖僧耐著性子糾正，“非順，救也。”
&esp;&esp;雲搖：“…………浮玉宮雖然上下沒幾個好東西，但也待你不薄，你走前順人家一頭驢，怎麼好意思稱大師的？”
&esp;&esp;妖僧捻著佛珠，慈眉善目：“此驢與我有緣。”
&esp;&esp;雲搖：“……”
&esp;&esp;好好好。
&esp;&esp;禿驢和驢，甚是相配。
&esp;&esp;她算是知道以前凡間的人為什麼要這麼稱呼他們了。
&esp;&esp;於是，三人一驢就此踏上了向西的路。
&esp;&esp;雲搖忍不了那一路跟在身後的“咴咴”驢叫，打著“為大師到前面的村莊探路”的旗號，拉著慕寒淵先行一步。
&esp;&esp;藏龍山位於仙域西南，要想去往西域天緣山上的梵天寺，須向西北而行，一路先經叢林，再過山野，最後便入荒漠。
&esp;&esp;這中間能供他們歇腳的地方，絕不算多。
&esp;&esp;其中有個必經的城鎮，便在一處群山中的關隘。那附近山勢奇險，且極易迷路，要不想翻山越嶺無窮盡，都得從那處城鎮穿城而過。
&esp;&esp;考慮到妖僧的那頭有緣驢，雲搖便將他們的第一夜落腳處定在了這座城鎮裡。
&esp;&esp;雲搖與慕寒淵踏入城中時，夜色才初初墜上城門前的柳梢枝。
&esp;&esp;城中夜市已經開了，熱鬧非凡，來往的多是來西南跑商的商人鏢師，偶爾也能見些混雜在人群裡的修者。
&esp;&esp;不過此地必經偏僻，除了前幾日藏龍山那要命的熱鬧外，修者鮮少來此。而各仙門這回損兵折將，多數已經同乾門一樣，帶隊回了各自宗門，還混跡在此的，多是些散修了。
&esp;&esp;雲搖本想給慕寒淵施個術法遮了面容，沒想到還是不成。
&esp;&esp;“你這體質，實在奇怪，”雲搖進城後，猶不解地瞥著慕寒淵，“我本來以為是惡鬼相的原因，可現在它都不在了，為何遮容術法還是對你不起半點作用？”
&esp;&esp;慕寒淵想了想，袍袖微抬，血色絲絡繞著修長漂亮的玉白掌骨若隱若現：“興許是它們的原因？”
&esp;&esp;“……！”
&esp;&esp;雲搖嚇得一撲，連忙拽著他手腕扣下去。
&esp;&esp;等定下心神她才又好氣又好笑地轉回臉，去看那位毫不知厲害的寒淵尊：“我都說過了，這種東西不能顯露人前。萬一讓人認出你來，再看見了這個，不定要怎麼編排！”
&esp;&esp;慕寒淵垂眸側望著她。
&esp;&esp;不知道是不是暮色與燈火作祟，雲搖總覺那神色間，有一點似笑非笑的親近。
&esp;&esp;“只師尊看得見，旁人不行。”
&esp;&esp;“？”雲搖的注意力立刻被拉走了，她低頭，拉著他手掌左右翻看，“這麼神奇？”
&esp;&esp;“……”
&esp;&esp;慕寒淵眼神輕晃，掌骨也在她手心僵了下。但直到最後他也沒做什麼掙脫，任雲搖把玩似的拽著他手掌，勾著指骨間垂下的血色絲絡如水草般撩撥盪漾。
&esp;&esp;血色絲絡看著明顯，卻好像能隨他意動，而改作無形無質，雲搖能拿指尖穿拂過去，又察覺不到分毫。
&esp;&esp;雲搖微蹙眉心，腦袋壓得低低的。
&esp;&esp;這東西現在想來便是終焉火種寄於慕寒淵體內所留下的，不知是什麼本質，對他又會不會有什麼害處……
&esp;&esp;雲搖正研究著，身旁，兩位挎著籃子的婦人與二人擦肩而過。
&esp;&esp;幾次回頭後，就聽見低低的議論聲，清晰飄進雲搖與慕寒淵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