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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這位師兄怎麼稱呼？”
&esp;&esp;雲搖張口便喚。
&esp;&esp;“烏天涯……咫、咫尺天涯的天涯。”
&esp;&esp;“原來是烏師兄，烏師兄好呀。”不等烏天涯應聲，雲搖已經湊前，“方才聽聞幾位師兄聊起乾門的小師叔祖，師兄對她瞭解可多麼？”
&esp;&esp;“當然！”烏天涯回了神，驕傲仰頭，“雲搖小師叔祖可是我最崇敬的人，她的事，全天底下沒人比我更清楚了！”
&esp;&esp;“哦？”
&esp;&esp;雲搖忍著沒去看天上有沒有頭被吹上去的牛在飛，笑吟吟問：“那師兄能否講講，她是個怎樣的人？”
&esp;&esp;“小師叔祖？她可是乾元界近千年來的 石中火，夢中身（二）
&esp;&esp;“慕寒淵，恭迎師尊出關。”
&esp;&esp;身後那人清聲和緩，又冷冽如珠玉落盤，悄無聲息便蕩平了山間萬籟。
&esp;&esp;“…………”
&esp;&esp;雲搖這輩子金丹元嬰化神加起來渡的雷劫，大概都沒有此刻無形虛空中劈在她腦門上的多。
&esp;&esp;儘管滿心“這怎麼可能”“慕寒淵怎麼會在這”“他為什麼會這麼輕易就認出她了”的崩潰心聲，但面上，雲搖還是瞬息就調整好神情——
&esp;&esp;雲搖轉身，帶著和傳聞中不苟言笑的小師叔祖絕不同的燦爛笑容，勾發，仰臉。
&esp;&esp;蝶形花鈿在她眉心熠熠，像靈動欲起：
&esp;&esp;“這位師兄，你大概是認錯…人…了。”
&esp;&esp;話聲消止。
&esp;&esp;很多年後，即便那時候“驕奢淫逸”的小師叔祖早就習慣了世人盡皆奉為“天上明月”的慕寒淵在她面前自折身脊，半跪於地，拿那雙慣撥天下第一琴器的手，細緻為她提襪穿靴的日子，她也還是會在某個光影掠身的剎那被他拂過薄曦的眉眼攝去心神。
&esp;&esp;何況現在，這還是她和慕寒淵的第一次見面。
&esp;&esp;眼前人白衣勝雪，烏髮如瀑，天生生了張冷玉似的謫仙面。一身寬袍廣袖，雲紋遊金，墨髮束冠，只一根羽翎簪穿過了那頂素不染塵的銀絲蓮花冠。
&esp;&esp;銀冠清冷，未綴珠玉，已叫人再難挪眼。
&esp;&esp;雲搖記得這是道門至高禮制的束冠，意如仙履凡，從此紅塵不沾。
&esp;&esp;也確是合極了他淵懿霜冷的謫仙氣度。
&esp;&esp;——清月寒枝，不外如是。
&esp;&esp;對著他，“前雲搖”出關後確實只是毫無徵兆就獸性大發都變得合理了起來。
&esp;&esp;畢竟世人貪饜，最美好的東西誰不想獨佔為己有？
&esp;&esp;【……是我救了他，憑什麼他不能是我一個人的？】
&esp;&esp;一個邪性而隱秘的詭聲，像從心底驟然升騰起。
&esp;&esp;雲搖悚然一驚。
&esp;&esp;她並未察覺，眉心的蝶形花鈿，就在這一瞬驟然亮起又滅下。
&esp;&esp;“師尊？”
&esp;&esp;仍是那截清聲，只是這回，慕寒淵密長的睫輕掀，隨尾音微揚起了些。
&esp;&esp;如層雪簌簌搖落，深藏的山水露出一點真容。
&esp;&esp;也叫人得以分辨出什麼。
&esp;&esp;雲搖回神，抬手，她蔥白五指撥碎了林下日光，在慕寒淵那雙如遠山雪的眸子前輕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