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做師父的，怎麼也不能耽誤了弟子前程不是？”
&esp;&esp;銀絲蓮花冠無風微顫，又像是一絲錯覺。
&esp;&esp;雲搖打了個哈欠，靠回去：“但依我看，這師徒關係不止牽繫你我之間，好像更是門內一場博弈？”
&esp;&esp;“……”
&esp;&esp;少頃，慕寒淵溫聲道：“是，那便由掌門決議。”
&esp;&esp;——這可差點要了陳青木的老命。
&esp;&esp;將這一場吵鬧壓下來，陳青木鬍子好像都愁白了幾分，好說歹說，總算是將這事暫延到天音宗事了之後再議。
&esp;&esp;“那這天音宗請援，藏龍山的瘴氣覆山一事，諸位以為，又該如何處置？”
&esp;&esp;老頭子愁眉苦臉地看向眾人。
&esp;&esp;雲搖懶轉著茶杯，像是對這窩囊師侄不存半點情分，也沒幫腔的意思。
&esp;&esp;只是茶盞轉了剛過一圈，她就聽見了身側衣袍拂落的薄聲——
&esp;&esp;約是因為目不能視物，慕寒淵起身時，修長如竹玉的骨節半鬆散地蜷著，虛撐在那方桌桌沿。
&esp;&esp;連端莊的古木，都叫他指不染塵的那寸白，襯得色重而欲濃。
&esp;&esp;世間多美玉，卻不堪一比。
&esp;&esp;“……”
&esp;&esp;雲搖指尖停住，眼皮輕撩起來。
&esp;&esp;過窗的影從起身那人寬袍肩襟拓下，垂過廣袖，懶系在了他玉帶束起的腰間。
&esp;&esp;那人立身，清拔如山。
&esp;&esp;“寒淵願領門中弟子，前去藏龍山查探。”
&esp;&esp;他聲低而清越，目盲不遮，冽然如珠玉落盤。
&esp;&esp;雲搖愈發忍不住地抬眸，仰起臉，去望那頂如坐雲端不染片塵的銀絲蓮花冠。
&esp;&esp;又見側顏，長睫如羽下，點痣盈金。
&esp;&esp;“……”
&esp;&esp;殿內議聲高低不平。
&esp;&esp;這莫名惹人煩躁的底音裡，雲搖慢慢吞吞地眯起了眼。像是要一點點盯透了面前這道端卓清俊的身影，最好剝開這張叫世人傾慕不得於是隻願明月高懸的華美皮表，看看裡面，聖人心腸到底是什麼雪白模樣。
&esp;&esp;想著，望著那蓮花冠，她忽笑起來，鬆開茶盞，靠回椅裡半垂下眼。
&esp;&esp;好一個紅塵不沾。
&esp;&esp;……不知來日，到底是誰能解下那朵銀絲蓮花冠，信手把玩，或叫它勾著燭火搖晃起來？
&esp;&esp;一炷香後。
&esp;&esp;明德殿，側殿廂房。
&esp;&esp;“——我去？關我什麼事？”
&esp;&esp;雲搖頓在圈椅裡，開始後悔剛剛不該扶這老頭起，就該讓他做足了禮。
&esp;&esp;陳青木陪著笑臉：“小師叔見諒，我這也是無奈之舉。”
&esp;&esp;雲搖憋氣：“區區一樁瘴氣覆山就讓我去，不合適吧？長老閣是沒人了嗎？”
&esp;&esp;陳青木一副為難模樣：“這不聽我的，我不放心；聽我的，臨近仙門大比，加宗內瑣事，他們各有分內之職，已然是物盡其用，不能再分——再分就要出事了。”
&esp;&esp;雲搖冷哂：“就我一個剛出關的閒人，不用白不用是吧？”
&esp;&esp;“師叔哪裡的話，能勞得您帶隊，那是弟子們的天運吶。”
&esp;&esp;“……少來這套。”
&esp;&esp;看不得陳青木蓄了鬍子大把還一副諂媚笑容，雲搖蹙著眉心避開了視線。
&esp;&esp;去解一趟瘴氣大抵用不了多少時間，應該不會耽擱解契的事，說到底還是這具原身的獨苗徒弟攬下來的差使，她太不給掌門面子，似乎也不合適……
&esp;&esp;雲搖扶額忖度，片刻才出了聲：“你就說，長老閣裡還有幾位聽你的？有那褚天辰身後的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