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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大概是因著太心虛，快虛成空心的了，話都在腦子裡盛不住——
&esp;&esp;要是叫老頭子知道原主對慕寒淵做的那些好事，一句監守自盜是不夠罵了，怎麼也得是個“罔顧人倫”“畜生之舉”？
&esp;&esp;走火入魔還對慕寒淵生了妄念這事，還是得換個人問。
&esp;&esp;陳青木叨叨完，一抬頭，就見雲搖一副魂在天外的模樣：“小師叔？”
&esp;&esp;“…哦，”雲搖回神，“這我恐怕問不了，慕寒淵未必聽我的。”
&esp;&esp;陳青木一怔：“不該啊。當年你閉關……”
&esp;&esp;心虛下，雲搖沒聽著後半句，自顧接話：“今日殿內便是，褚天辰等人前面費那些心思言辭，無非就是想試探他對斷師徒這事的態度。”
&esp;&esp;陳青木知她意思：“畢竟時隔已久，他被小師叔您帶回門內的時候，尚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少年。如今三百年已過，您忽然出關，他許是要適應下的。”
&esp;&esp;“你也知是三百年不見，縱有幾天師徒情分，早磨沒了。”
&esp;&esp;陳青木還想說什麼。
&esp;&esp;“不必替他說話。今日一席話下，慕寒淵毫無反應，顯然對我這個師父沒念什麼情分。”雲搖說得輕巧，到這兒還笑了，“況且，褚天辰他們說的那些話句句在理，換了我，這師父我也不認。”
&esp;&esp;陳青木嘆氣：“寒淵師弟生性如濯，哪裡都好，只是心離著塵世遠了些。重於大義，難免薄了私情。”
&esp;&esp;雲搖本想說他那不叫“薄了私情”，該是壓根沒有私情。
&esp;&esp;但一想到人家女兒大概就是慕寒淵偏私的那個例外，她又謹慎地把話嚥了回去。
&esp;&esp;——不然來日滿山紅妝，她坐高堂，喝兩人共敬的一杯喜酒時，那得被打臉得多尷尬？
&esp;&esp;雲搖越想越如坐針氈，起身：“放心吧，只要他一日還是我徒弟，我總會盡盡師父本分。但有那個雷斫之刑……慕寒淵若無意見雪，你以後也不要惦記了。為人師尊，我便是對他沒什麼情分，也不會送他去受那等妄罪。”
&esp;&esp;“是，是，那便有勞小師叔。”
&esp;&esp;雲搖端著架子往外走，臨門想起來。
&esp;&esp;紅衣少女茫然回眸：“這一趟，什麼時候出發來著？”
&esp;&esp;——
&esp;&esp;“兩日後，卯時。”
&esp;&esp;明德殿正殿內，慕寒淵扶袍起身：“我便在此等各位長老點派的弟子下山。”
&esp;&esp;長老們也紛紛跟起，縱使是對掌門橫眉冷目的那幾位長老，此刻面上慕寒淵，也是神色帶笑，言行謙和。
&esp;&esp;“這趟下山，又要辛苦寒淵尊了。”
&esp;&esp;“哈哈，這幾年的宗門歷練，盡數是寒淵帶隊，早為我仙門表率，他都習慣了罷。”
&esp;&esp;“……”
&esp;&esp;多是些聽了不知多少年的恭維誇讚，慕寒淵卻不見不耐，亦無得色。
&esp;&esp;他仍是如常，即便目盲闔眸，守禮儀態也俱挑不出一絲瑕疵，溫謙平和地與眾長老相辭。
&esp;&esp;慕寒淵側身，向殿外走去。
&esp;&esp;“……不愧明月之姿啊。”
&esp;&esp;“有子如此，我乾門當興。”
&esp;&esp;“這傷尚未愈，又要下山。我那兒還有清目障之毒的丹藥，待會就叫弟子給他送過去。”
&esp;&esp;“寒淵勞苦功高，若非恐與將來他繼任乾元道子之位相沖，以他資歷與修為進境，早該授長老了。”
&esp;&esp;“哼，說到道子繼任，也不知掌門這次又想將那有名無實的師徒關係拖延多久？”
&esp;&esp;“這小師叔祖，當真是佔著如此美玉良才，卻不施教，平白誤他前程——”
&esp;&esp;殿內話聲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