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sp;“嗡！”
&esp;&esp;絃音猙獰。
&esp;&esp;剎那之息，雲搖身後四方便有數名仙君在魔焰的糾纏下發出瀕死的痛鳴。
&esp;&esp;“慕寒淵、你停手！”巨大的痛楚叫雲搖一下子醒神，她死死抵著劍尖，從地上撐起身，朝慕寒淵舉起了那把顫慄的劍，“——我叫你停手！你再、再敢殺一人，我就——”
&esp;&esp;“就如何？”
&esp;&esp;慕寒淵驀地按止了震顫不已的琴絃，他長眸如血地揚起，眼角魔紋蠱烈至極。
&esp;&esp;望著面色煞白、滿身都是自己的血的小仙娥，他心裡竟有種難以壓抑的愉悅感，這種愉悅感猶如背叛，叫他身周怒意的魔焰更盛。
&esp;&esp;慕寒淵低聲笑起來：“你能如何？”
&esp;&esp;他朝她走近，不憚以最輕柔的語氣說出最刺耳的話音：“殺了我嗎？就憑你？”
&esp;&esp;魔尊一步步踏近，胸口幾乎抵上了鋒利的劍尖。
&esp;&esp;血順著冰涼的劍尖，從清冷劍鋒上淌下。
&esp;&esp;雲搖分不清，這是方才留下的，還是新的、再一次從他身體裡湧出來的血跡。
&esp;&esp;劍鋒戰慄。
&esp;&esp;慕寒淵朝雲搖勾起笑：“若不是芙蕖花未曾與你相認，興許我都會被你蠱惑了——你這副優柔寡斷、永遠憫這世間一切生者、永遠心善也永遠對旁人下不去殺手的模樣，與她實在太相像了。”
&esp;&esp;“……不。”
&esp;&esp;慕寒淵笑意一滯。
&esp;&esp;他聽見了那個聲線慄然的小仙子的反駁，她怕極了，語氣卻有一往無前的決絕。
&esp;&esp;“有一個人，我下得去手。”
&esp;&esp;“——”
&esp;&esp;刷。
&esp;&esp;劍鋒清冷，劃得慕寒淵眸子刺痛。
&esp;&esp;他下意識地閉眼又睜開，那柄無比鋒銳的仙劍，已經橫抵在了少女的脖頸旁。
&esp;&esp;慕寒淵眼角猛地一抽，死死攥緊了拳。
&esp;&esp;籠罩下整座起始仙山的魔焰，瞬息間，帶著焚天的怒意翻騰著衝上了九重天。
&esp;&esp;“……你不會以為，我在乎你的死活吧？”慕寒淵聽見自己聲線沙啞、微顫，不堪一擊。
&esp;&esp;他死死盯著女子握劍的手，那劍鋒和她脖頸間的無隙。
&esp;&esp;他好像又回到了乾元的那一日。
&esp;&esp;她死在他面前的那一刻起，慕寒淵便死了，活下來的不過是一個頂著他的名號和身體的魔。
&esp;&esp;魔生來該死。
&esp;&esp;來到仙界之前，他本也只求一死而已。
&esp;&esp;“我知道，你不在乎任何人的死活。”
&esp;&esp;雲搖握著劍的手微微用力，劍在她的脖頸上留下一道血色的痕跡。
&esp;&esp;她自嘲地勾唇：“可是怎麼辦呢，往生輪還在我的身體裡。我若死了，你便再等過千年，到往生輪重新認主，再看它還能不能找回你投胎轉世了不知多少世的師尊吧！”
&esp;&esp;慕寒淵漆眸裡慢慢漬上血色：“為了仙界這些螻蟻的性命，你敢拿你和她的命來威脅我？……區區一個被整個仙界愚弄的祭品而已——你當真是可憐又可笑至極！”
&esp;&esp;“…什麼祭品，”雲搖握劍的手微顫了下，她回眸，“你什麼意思？”
&esp;&esp;“你果然一無所知。”
&esp;&esp;慕寒淵低聲冷哂，慢慢走近她：“記得我昨日問你，你是否來了仙界後，便一直健忘、嗜睡嗎？”
&esp;&esp;雲搖握劍的手攥緊：“那又如何。”
&esp;&esp;“哈哈，你說如何？既已成仙，為何會如凡人一般嗜睡？那分明是你仙力與生息都在流逝的表現！而這一切的開端，從你被起始神君的仙格選定的那一刻，就已經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