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親手服侍著脫靴解襪,雲搖不自在地攔了幾次,只是阻攔未成,最後也半推半就了。
&esp;&esp;此番下界所歷,繁如煙海,她確實是身心俱疲。
&esp;&esp;只是……
&esp;&esp;雲搖將慕寒淵為她蓋上的薄衾扒拉下來幾寸:“仙庭內當真無事需要我先處置?”
&esp;&esp;“沒有。”
&esp;&esp;慕寒淵似乎有些無奈,不忘將金盞端來:“先將這碗藥茶喝了,清心靜神。”
&esp;&esp;雲搖遲疑了下,接過,在碗邊嗅了嗅。
&esp;&esp;那味道讓她立刻就皺了鼻子:“我不太想……”
&esp;&esp;還未說完,卻被慕寒淵淡聲截斷了:“傳聞中三聖之首,起始神君澤披三界,風華絕然,聖明無雙,不會連一碗藥茶都飲不下吧?”
&esp;&esp;雲搖:“……聖明無雙的起始神君是不會受什麼激將法的。”
&esp;&esp;慕寒淵低低一嘆:“師尊當真要逼我?”
&esp;&esp;“……”
&esp;&esp;雲搖警覺:“你不會也要給我強灌吧?”
&esp;&esp;“我與他不同,我怎麼捨得?”慕寒淵似乎不甚明顯地笑了下,依然是一派冷月無瑕清絕出塵的模樣。
&esp;&esp;他淡淡望著雲搖,舉盞:“師尊當真不願?”
&esp;&esp;“我不——”
&esp;&esp;“師尊若不願,”那人微蹙了眉,“那我只好親口喂師尊了。”
&esp;&esp;雲搖:“…………?”
&esp;&esp;奪了金盞一飲而盡,雲搖甩手就蒙上被衾,將自己團遮得嚴嚴實實:“我要休養生息了。”
&esp;&esp;慕寒淵將空了的金盞收起,為雲搖熄去滿殿燭火,便孤影無聲地向外走去。
&esp;&esp;殿門開啟。
&esp;&esp;他踏出。
&esp;&esp;厚重的宮門又在他身後關合。
&esp;&esp;而在宮門關上的那一瞬,層疊的金色鎖鏈如藤蔓一般,攀上古樸厚重的宮門,將整座起始神宮層層落鎖,直至最後一道。
&esp;&esp;“咔噠。”
&esp;&esp;金鐵之聲落定。
&esp;&esp;早已斂去了一切神色的慕寒淵抬眸,望向面前仙山如林的無盡仙庭——
&esp;&esp;本該祥雲繞頂、霞光萬丈、片塵不染的仙庭中,此刻竟被如墨的夜色吞噬、籠罩。
&esp;&esp;那是代表著絕望與毀滅的終焉之力——
&esp;&esp;自終焉惡相逆轉時空、下乾元界起,他所留下的覆籠了整座起始仙山的終焉之火,便徹底失控,向著仙界內六合八荒無盡地蔓延著。
&esp;&esp;直至今日。
&esp;&esp;若被終焉之力徹底吞噬,那仙庭便將迎來永夜,萬仙皆戮,永墜無間。
&esp;&esp;而今唯一的淨土,只餘下了……
&esp;&esp;慕寒淵仰眸,望見了那座高高在上的、還未被沾染的九重天。
&esp;&esp;九重天上有座御令仙山,仙山神宮中住著三聖中的一位,掌罪與罰。
&esp;&esp;“這原來才是你所真正畏懼的滅世之禍麼,劫。”
&esp;&esp;終於想明白了這一切最初的起因,慕寒淵仰著蒼穹之上的神明,眼神嘲弄而冰冷。
&esp;&esp;——
&esp;&esp;彼端。
&esp;&esp;九重天上,御令仙山。
&esp;&esp;負責在接引臺旁輪值的兩位仙君,正愁眉不展又有所恐慌地望著仙山下如墨翻湧的“夜”。
&esp;&esp;“終焉魔尊當真是天大的膽子,竟敢趁初聖歸位之隙,出手偷襲,如今還將祂囚禁在司天宮內!”
&esp;&esp;“是啊,猖狂至極。”
&esp;&esp;另一位仙君應道,隨之皺眉,“只是我實在想不明白,終焉之力不可度化,如今仙界八荒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