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只是雲搖早了他一刻。
&esp;&esp;隨著指尖在金蝶觸角上一點,縛鎖著的蝶翼的銀藍色光鏈就在頃刻之間崩碎,化作無數星辰粉末似的熠熠光點,慢慢消散在空中。
&esp;&esp;“…………”
&esp;&esp;劫抬起的手臂在空中僵停。
&esp;&esp;許久後,他放回去,扶著聖座扶手搖頭笑嘆:“千年了,你還是如此。”
&esp;&esp;雲搖不理會他的親近之語:“我只問你一個問題。鎖仙咒,可是你準備以乾元眾生為祭,保終焉不歸仙界,亦不願我歸位後阻攔你,這才施下的?”
&esp;&esp;“……只憑這鎖仙咒,你就要與我反目成仇了嗎?”
&esp;&esp;“事到如今,你何必還要自欺欺人。”
&esp;&esp;雲搖冷淡了聲色:“還是,你要告訴我,你趁我從下界歸來時給我的仙格下鎖仙咒、誆騙我忘卻前塵,只是出於一時興起,並非為了掩藏和延續你的陰謀?”
&esp;&esp;“陰謀?”聖座上那人皺眉,“我一心為了仙界,為了蒼生,何曾有過陰謀?”
&esp;&esp;“你也配提蒼生!”
&esp;&esp;雲搖陡然怒聲,一步踏上了最下面的一級玉階:“若你當真在乎蒼生,那你告訴我,千年之前你所與我說的、三界眾生天地之劫,真相究竟如何?你在窺天石中所看到的,當真是什麼三界終末、眾生塗炭嗎?!”
&esp;&esp;劫在袍袖下攥緊了扶椅,“當然。難道你來時未曾看到,吞覆了整座仙界的那些終焉之力嗎?這不是天地之劫,還能是什麼。”
&esp;&esp;“不,這是仙界之劫。”
&esp;&esp;雲搖恨聲又上一階:“來之前我便已經去司天宮中看過了三千星燈,終焉之力並未沾染它們分毫。你昔日在窺天石上所看到的,遭受終焉末日的,分明只有仙界眾仙——是也不是!”
&esp;&esp;“是又如何?”劫沉了聲,“身為仙界三聖,護仙庭不墜,難道不是你我職責?”
&esp;&esp;“是你我為聖之職責、但你不該禍及無辜之人!”雲搖連踏兩階,“你竟敢篡改預卜,言三千星燈將湮,只為利用我禍移乾元——保你的仙庭不墜,你卻要一整個乾元界的眾生性命為之填補!你這樣的神明,還配談蒼生麼?”
&esp;&esp;“那分明是你愚善至極!”
&esp;&esp;劫終於再忍不住,怒而起身,袍袖一揮,頃刻便有萬丈星海佈於他身後,或遠或近,皆是無垠銀河中的一顆顆星辰。
&esp;&esp;“你看到了嗎?只要仙庭在,莫說區區一方乾元界,即便是三千小世界盡毀,只要能保得仙庭,也可再造三千,那犧牲它乾元一界、究竟有何不可?!”
&esp;&esp;“——”
&esp;&esp;雲搖停在第五階上,幾乎梗在原地,她難以置信地慟然望著眼前這個令她陌生的昔日摯友。
&esp;&esp;“在你看來,一界蒼生……不,哪怕只是一城、一池、一村一鎮的性命,究竟算什麼?”
&esp;&esp;劫背過身去,冷啞著聲:“一命比一命,是性命;一命比一界,一界比三千界,三千再比仙庭——那便只是螻蟻。若為惜螻蟻性命,不能除魔務盡,那便是因小失大,那便是愚昧至極。”
&esp;&esp;雲搖僵停在第五階上:“你說終焉是魔,可你高居九重天闕之上,視蒼生為螻蟻,覆手可滅毫無悲憫……這樣的你與魔何異?”
&esp;&esp;“仙庭萬古,”劫沉聲,“後人自知我心。”
&esp;&esp;“…………”
&esp;&esp;雲搖向後退了一階。
&esp;&esp;半晌,她慘然笑了聲:“劫,你可還記得,最初三聖之位,是如何分的?”
&esp;&esp;“自是混沌父神所賜……不知多少萬年前的事了,你還提它作何?”劫皺眉望她。
&esp;&esp;“你忘了,但我記得。”
&esp;&esp;雲搖輕聲說:“混沌父神曾說過,我們三人之中,我最天性散漫,就作起始神君,掌管世間一切規則秩序,自規己身;度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