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立雪教完雲驍練劍之後，徑直來到了天擊府後院。
飛霄正在後院活動筋骨，一杆紅纓槍舞得虎虎生風，霎那間槍出如龍，寒芒如電，收招之後的長槍插在地上，這位將軍摘下腰間的酒葫蘆，滿滿飲了一口，隨手擦了擦嘴，斜靠在長槍上。
“你終於來了，我還說你莫不是喜歡上了我們家雲驍呢，遲遲也不來找我聊正事。”
程立雪微微一笑道：“天擊將軍慎言，立雪眼中唯師父與練劍二事，雲驍師弟既是師父的弟子，學劍進步飛快，理當照應一二。”
飛霄請她在旁邊的石桌上坐下，詢問道：“酒還是茶？”
程立雪道：“談私事可用酒，公事就用茶吧。”
飛霄笑了笑，她們兩人可沒什麼私下的交情，於是給程立雪斟了茶水，詢問道：“元帥的意思是？”
程立雪抿了一口茶水：“元帥尊重你的選擇，但老傢伙們不會輕易讓你卸任將軍的位置。”
飛霄喝了一口酒，似乎早有預料一般：“畢竟打了這麼多年勝仗，誰能保證接任我的將軍做的比我好呢？”
程立雪點點頭：“所以經過折中討論之後，老傢伙們與元帥各退一步，今年下半年曜青即將航行至薩金夏都，那裡是造翼者，慧駰族和步離獵群共同奴役的星球，打完這一仗，你便可功成身退。”
飛霄能接受這個結果，身為帝弓天將，巡獵鋒鏑，總是需要最後一場戰鬥來作為謝幕的。
“那就請立雪替我謝過元帥，飛霄必不負所托。”
程立雪補充道：“天擊將軍的話我會轉達，但師父也有私下的話要我務必傳達。”
飛霄來了興趣：“哦？”
程立雪拿起桌上的酒壺，為自己斟滿了一杯酒水：“說完公事，接下來便是私事了，改用酒吧。”
這位雲騎元帥的得意弟子仰頭一飲而盡，臉色通紅。
飛霄爽朗地笑道：“不曾想立雪妹妹如此爽快，我喜歡。”
程立雪微微咳嗽了一聲：“這還是我第一次喝酒，能夠親眼見到聯盟的大捷將軍的風姿，也算是應有的尊重。”
“師父託我囑咐你，萬望保重身體，薩金夏都這一戰，天擊將軍不必親臨戰陣，可讓下一任將軍的競爭者們各自領兵征討孽物。”
“這一戰既是天擊將軍的謝幕之戰，也是新任將軍的揭幕之戰。”
雲騎元帥的意思很明瞭，這一戰若是能順利承上啟下，便是飛霄不出戰也算她的功勞，老傢伙們只關心誰能打勝仗，不關心誰是曜青將軍。
以權力制衡多方，而非被多方權力制衡。
元帥的馭人之道相當老辣，就連飛霄都自愧不如。
一想到自己只有最後一場仗可打了，征戰半生的狐人女將軍目光有些恍惚，彷彿回到了多年前自己接任曜青將軍的時候。
那時候，青澀的狐人少女作為月御將軍最得意的弟子，接任了將軍之位。
這一當就是快三十年，三十年之後，她遇見了雲驍，從他眼中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程立雪好奇道：“曜青左驍衛持明天羽，右驍衛狐人青山，皆是明面上曜青將軍的有力競爭者，立雪冒昧詢問，飛霄將軍比較看好他們中的哪一位？”
飛霄搖了搖頭道：“我看好的人，你已經見過很多次了。”
程立雪想了想，不確定地問道：“是……雲驍師弟？”
飛霄神色溫柔道：“當然是他啦，不然還有誰能入我的眼。”
法洛莫莫一戰獨自斬殺越獄逃走的獵群首領沃爾夫，孤身前往活化妖星營救飛霄。
忒斯特-VIII號星球那場戰鬥，先是挑起步離人內戰，隨後用朱明火消滅數十萬步離孽物，滅掉對方一個大獵群，重創犀犬和白狼，並且獨自斬殺七階巢父。
他在前線為曜青仙舟立下過汗馬功勞，也在後方代將軍處理過天擊府事務，如今是天擊府的策士長，顯然是將軍為了雪藏他留在身邊。
程立雪起身告辭道：“將軍所言，我會一字不落地傳達給元帥，還請將軍保重身體，立雪告辭。”
飛霄起身相送道：“還要謝謝你教雲驍學劍。”
程立雪示意她不必再送：“這是我應該做的，若是師弟當上將軍，想來師父也會感到欣慰的。”
飛霄目送著程立雪遠去。
貊澤的身影忽然出現在後院，手裡捧著一個劍匣道：“將軍，朱明的懷炎老將軍遣人送來了您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