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聰馬上吩咐侍衛將這書生手銬開啟,然後指著一個小個子侍衛說道:“他的身材跟兩個女的差不多,你揹著他,把他揹出去在院子裡轉一圈,然後揹回來,這路程大致跟你從塔下面背到上面差不多同,試試看。”
於是那小個子侍衛趴在了羅崆的背上。
羅崆艱難地將他背了起來,顫巍巍地一步一步往外走,只走到門口還沒能出門,他整個人就軟下去了,背不動,侍衛兩腳撐地站住了,把他揪著拉了回來,羅崆不停喘著粗氣,臉色慘白。
薄聰瞧著他說道:“就你這身板,你還把別人背上五層樓高的觀景臺和鐘樓,你有這能耐吧?”
羅崆不說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太累一直在喘息的原因。
孟曉梅也看出了端倪,桌子一拍,指著他吼道:“大膽刁民,竟然敢到皇城司來搗亂,戲耍侍衛,你不想活了?”
羅崆還是不說話,薄聰卻幫他說了:“你說的沒錯,他應該是不想活了,看樣子他患了重病,他想早點死又不敢自殺,所以想讓我們朝廷代勞,而且死的時候還能轟轟烈烈一把,對吧?”
羅崆難以置信地望著薄聰,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孟曉梅頓時瞪大了眼睛:“啥意思?”
薄聰發現今天的孟曉梅智商不線上,不禁說道:“我說的是,案子不是他乾的,但是因為他患了重病不想活了,所以冒充是他乾的,就想求一死。
死在我們皇城司的手裡,而且還是刑場上砍頭,萬眾矚目的場合死去。”
孟曉梅這才回過神來,說道:“可是他怎麼知道這案情呢?如果不是他做的。”
“那就得問他了。”
薄聰扭頭對羅崆道:“你的把戲被揭穿了,你想著我們幫你死,美夢破滅,行了,你要死我們管不著,但別來給我們添亂,否則叫你生不如死。說吧,你是怎麼知道的?”
羅崆眼見把戲被揭穿,沮喪的低頭說道:“我跟皇城司的仵作鐵老三是朋友,時常一起喝酒,那天喝酒的時候說起這個案子,他就喝大了,把這件事原原本本的跟我說了,我就記下了。
所以我就來自首,我說的都是他告訴我的。”
孟曉梅還是有些難以置信,說道:“你真的患了重病,活不了了嗎?”
羅崆點了點頭,說道:“郎中說了,我這是絕症,沒法治的,我最多也就兩三個月的命,我這一輩子幹啥啥不行,考科舉考了這麼多年,還是連秀才都沒考上。
我已經很刻苦了,我看了很多書,但沒有用,我寫的文章沒一個能看得上的,我畫的畫,寫的詩詞都沒有人欣賞。
我嘗試著在街邊賣畫,可沒有人買,幫別人寫字,也很少有生意。
我活得一點尊嚴都沒有,經常跑到菜市場去把人家不要的扔在地上的爛菜葉拿回來煮著吃,換身衣服把臉抹黑了,去餐館討要那些殘羹剩飯。
生活已經這麼苦,我還在堅持刻苦讀書,用心做事,好好生活,我想活下去。
可是我卻患了絕症,我曾經無數次的想跳河想上吊,可是每一次我都不甘心,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我不想就這麼嘰嘰歪歪的死去,我一定要幹一番驚天動地的事來。
可是老天爺已經沒有時間給我了,因此那天聽到鐵老三的話之後,我就覺得既然我沒有時間做一番事業驚天動地,那我就死得轟轟烈烈的吧,讓所有人都看著我死去,所以我就來自首了。”
孟曉梅氣得指著他說:“你倒是想死得轟轟烈烈,你差點把我們給害了,知道嗎?如果我們真的把你當兇犯殺了,真正的兇犯就會逍遙法外,那些被他害死的人豈不是要永無報仇之日?”
羅崆禁不住低下了頭,低著聲音說了聲對不起。
孟曉梅問他:“你到底什麼病?讓你如此喪失生活下去的勇氣。”
羅崆也不說話,背過身撩起了自己的衣服,露出後背一個鵝蛋大的背疽,觸目驚心。
孟曉梅都是臉上微微變色,低聲道:“他這背疽膿毒已成,十死無生,果然是絕症。”
薄聰看了卻笑了,的確這東西背部長一個大毒瘡,現代醫學叫做背部急性化膿性蜂窩織炎。
在古代治療不好,往往就會導致敗血症而危及生命,因為古代缺乏無菌知識,做這樣的切入組織深層手術幾乎不可避免地會引起感染,清創不徹底,膿液進入血液就會引起敗血症。
敗血症就算在現代社會,也是有相當機率會導致死亡的,更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