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聽不懂,他茫然的看著出雲粹,就看到出雲粹笑了一下說:“明明我也曾身處黑暗,明明我做過更多邪惡的事情,卻在你站在泥潭邊緣的時候沒有察覺到,在你崩潰的時候沒能及時拉住你的手,看著你走到如今的地步。”
夏油傑呆呆地看著她,他覺得自己彷彿患上了耳鳴,有尖銳的聲音一直在他耳邊尖叫,讓他無法將出雲粹的話聽的真切。
“你所說的苦夏我經歷過,可當你說出來的時候,我居然真的相信了,那時候我的心思不在你們身上,就像悟總說你們是最強一樣,可能我潛意識裡認為最強的你們根本不需要我的擔心,所以我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另一件事情上。”
那時候,她喜歡的人失蹤了,一夜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她聯絡不到人,又不願意放下臉面去尋找,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這裡,忽略了至交好友那明顯的問題。
這算是出雲粹對他遭遇所表露出來的歉意嗎?
夏油傑不認為這個世界上有什麼人需要為他的選擇道歉。
他選擇的道路,或許從一開始就知道是錯誤的,或者是辦不到的,最起碼也知道是極端的。
正是因為這樣,他才選擇自己一個人走,如果從一開始就認為是正確的,那他一定會拉上五條悟一起。
彼時的悟雖然突破上限成為了真正的最強,但那個傢伙從小家庭教育古怪,造就了他惡劣古怪的性格,這樣有著性格缺陷的人將他的原則當做自己的準則,想要將這樣一個非常聽自己話的人拐走,其實非常容易。
明知道是極端的,難走的,卻還是執意去走了,這樣的自己有什麼資格讓朋友為他的選擇致歉。
“雖然總說自己對任何事情都無所謂,可是面對悟的時候,看他因為想到你流露出的落寞神情,我會覺得很抱歉,看到你很痛苦,聽到你說你對很多事情都失去了興趣,我會自責。”
夏油傑眉頭緊鎖,聲音顫抖,“這跟你又有什麼關係呢?”
“你不是總是開玩笑叫我老師嗎,作為你口中的老師,我什麼都沒為你做過。”
夏油傑握住了出雲粹的手,他溫柔的笑了,眼底沒有笑意,但嘴角是彎著的。
“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在我做了那樣的事情,失去了原來的家人後和找到現在的家人之前,你,是我唯一的家人。”
出雲粹連笑一下的力氣都沒有,她很想摸摸夏油傑的腦袋,然後告訴他,“在我的心裡,你也是我的家人。”
夏油傑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向出雲粹問出了一個憋了很久的問題,這個問題早在很久之前,夏油傑就想問。
只是,當時的他覺得這樣的問題過於無禮才硬生生的憋了回去,現在,他也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時間可以活,不問可能永遠都沒有機會問了。
“老師,”他問出雲粹,“活那麼久的時間,究竟是一種什麼感覺?”
出雲粹聽到這個問題竟然無法在第一時間做出回答。
“真的是非常快樂滿足的一件事情嗎,近乎長生真的是值得追求的東西嗎,為什麼我覺得人活在世上充滿了大大小小的痛苦呢?”
出雲粹回想自己的人生,她之所以能夠長生大概是因為詛咒?
還是說是因為覺醒了自己拘來的靈魂的術式?
她其實並沒有完全弄懂,在二十歲之前,她一直都是正常在成長的,等她發現她已經很久沒有變化的時候,已經是三十多歲的時候了。
起初,她只是以為她老的比正常人要慢,在她四十歲的時候,首次迎來了人生中的“冬眠”時,等冬眠過去,她的狀態變得非常非常好的時候,她才隱約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了一個非常逆天的能力。
“雖然在世上活的很辛苦,但是不老,這絕對是一個令人激動又興奮的能力。”
出雲粹哼笑了一聲,表情中滿滿都是對以前自己的嘲諷。
“永遠保持在二十歲出頭的狀態,再加上當時開始慢慢學會讓拘來的靈魂為我所用,這讓我覺得自己簡直可以為所欲為,也確實如此。”
夏油傑靜靜地聽著,他光是從出雲粹那自嘲的神情就可以判斷出,對方所說的這種為所欲為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很久。
“只需要十年一次的冬眠,就可以讓我的機體恢復到一個人生命中最好的那段時間,不管是反應能力還是肉體強度,每十年就可以重回巔峰。這樣的次數多了,我也就漸漸忘記了自己的年紀,後來我也記不清究竟是第幾次陷入冬眠的時候,那個改變了我命運的